孟浩熟《望洞庭湖贈張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空有羨魚情。
注:
張丞相,指張九齡。涵虛句,是說廣闊的湖水與天都連成一片了。混,混同。太虛,天空,見《文選》注。氣蒸二句,是說洞庭湖非常雄偉,雲氣蒸騰可以遠達雲夢澤;波濤洶湧,可以搖撼嶽陽城。雲夢澤,古代著名的沼澤地帶,在今湖北與湖南交界處。嶽陽城,在湖北。欲濟句,想過渡,可是沒有船和槳。比喻想為國家服務,可是沒人推薦。濟,渡。端居,安居。聖明,好皇帝,指玄宗。恥,意動用法,以…為恥。坐觀二句,看到釣魚的人,未嘗沒有羨慕的心情,隻因沒有釣具,隻好空羨慕而已。仍是暗示因為無人推薦,不能為國效力之意。羨魚,典出《淮南子說林》:臨河而羨魚,不若歸家織網。
譯:
八月裡的洞庭湖,浩浩蕩蕩水勢滔天。
水面十分廣闊,遠處與天空連成一片。
雲氣蒸騰飄散,直通到雲夢兩大沼澤。
波濤洶湧澎湃,仿佛能搖撼動嶽陽城。
想要渡過大湖,可惜我并沒有船和槳。
聖明時代無事幹,自己總感到很羞慚。
看到湖邊釣魚人,心懷羨慕也是徒然。
評:
這其實是一首幹谒詩。詩中既表達出想做官的願望,又不說得過于露骨,于是乃借洞庭湖風光言之。氣蒸二句,說洞庭湖波瀾壯闊,曆來被稱為名句,與杜甫《登嶽陽樓》中的“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詩句,都被镌刻在嶽陽樓上,獲得古今詩論家們的高度贊賞。
但是,五六兩句才是本詩的關鍵。詩人就像欲渡水而又缺乏必要的工具的人,在家閑居,又覺得愧對這個升平盛世。詩人心中,張丞相就好比“舟楫”,渴望由他引薦為官,這才是詩人的真正目的。
結句用《淮南子》羨魚的典故,說出了自己空有出仕的抱負,卻還沒人引薦提拔,言外之意也就是希望張九齡能夠提拔自己。清沈德潛《唐詩别裁》曰:讀此詩,知襄陽(孟浩然)非甘于隐遁者。
今人喻守真《唐詩三百首詳析》曰:前半是泛寫洞庭湖景色的偉大,後半是即景生情。欲渡句是比喻希望丞相的援引;端居句是表白自己不甘伏處草野;末二句是說看了紛紛出仕的人,自己也想出為世用。
今人馬茂元《唐詩選》曰:托興觀湖,表示自己并不是安于隐居生活,言外之意是希望對方幫助,不要使自己的主觀願望落了空。
附圖
八月湖水平,坐觀垂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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