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一年中最冷的天兒,滴水成冰,人走在外面都直縮脖兒。
中午在美食大排檔裡找吃食,熱氣騰騰的老湯豆腐串吸引了我。三元一碗,價格公道,味道也不錯,就是湯略鹹些。
現在的豆腐串已經産業化了,難得一見走街串巷推着小車叫賣的小販。
我平生吃過最好吃的老湯豆腐串的記憶,就定格在讀高二時,校門口推着小車售賣的老太身上。
那時的我因學業負擔重,飯量極大,午飯補充的能量不到下午4點就會消耗殆盡。
正課和晚自習之間的45分鐘,别的同學可以拿着零用錢出去找點東西打牙祭,我卻因為家裡經濟條件差,隻能唱空城計。晚自習時經常是餓着肚子聽課,實在難受時,就弄塊水果糖果腹。
同桌好友芳家境略好些,經常給我些東西吃,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難為情。
直到校門口賣雞湯豆腐串老太的出現,才讓我的窘境得到了緩解。
彼時雞湯豆腐串非常便宜,一角錢一串,一元錢可以吃12串。在晚自習前,我經常拉着芳去吃這種美味。
小小的推車前經常聚集着很多人,不過我們卻不急。因為是這裡的常客,老太認得我們,悄悄地告訴我們說,可以晚些來,一來鍋底的湯湯濃味美,二來有些剩餘的碎的豆腐串甚至可以不要錢送給我們吃。
待到其他人散去,我和芳就熟練地自己拿起盛豆腐串的碟子,專揀那些火大的豆腐串,加上香菜末、蒜末、辣醬、雞湯,美美地飽餐一頓。
老太的湯絕對是用雞骨架自己熬制出來的,異常的醇厚鮮美,最絕的是她自制的辣醬,既有辣椒獨有的香,又不緻讓辣味搶走了香味,類似韓國的甜辣醬,甚是合我的口味。
因此每每把豆腐串吃完,我都會請老太再在碟子裡刷上一些辣醬,再舀上一勺子雞湯,連湯帶辣椒一古腦兒地喝進肚,那才叫一個過瘾,霎時從頭暖到腳,又從腳暖到頭。
每到此時,老太總會一邊用她那藍底兒白花的圍裙揩幹手上的湯汁,一邊用慈愛的眼神看着我們,仿佛看着自己的兩個小孫女。
我确信那是我人生迄今為止,吃到的最美味的老湯豆腐串,給我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帶來了一絲小小的樂趣與期盼。
時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記得她那口湯鍋裡熱騰騰、香噴噴的老湯味道,記得那甜辣醬的醇香,還有那藍底兒白花的圍裙,和老太慈愛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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