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嗑熟瓜子,更喜歡嗑生瓜。
小時候,過年吃熟瓜子,媽媽炒瓜子,用麥稭當燃料,火力軟,好控制。先用手翻動,好掌握溫度。直到聽見啪啪響,再改用木闆翻動,不糟費鐵鍋。媽媽的臉烤得通紅,像人喝醉了酒。媽媽平時缺乏營養,人瘦臉白,面無血色,一副病态。炒了瓜子,臉紅潤起來了,仿佛年輕了許多,健康了許多。炒好後,媽媽把一大盆熟爪子端到了孩子們面前,孩子們嗑着瓜子,媽媽在旁邊隻是笑眯眯地饒有興趣地看着,仿佛從孩子們的臉上能看出花兒來。
成年了,我仍愛嗑瓜了。為了讓兒了瞌到更好的瓜子,媽媽要在炒瓜了之前進行挑選,把癟瓜子和蟲瓜子挑出,把石頭與草棍挑出,剩餘的瓜子又大又飽滿,而且十分幹淨。媽媽眼神不好,有時把好瓜子當草棍扔掉,有時又把草棍當好瓜子又撿了回來。每次撿回草棍又扔掉,蹲在一旁的小花貓都會以為媽媽在扔好吃的,也跟着媽媽的動作蹿來跳去,忙得可歡實了。一盆瓜子,媽媽要反複挑選好幾遍,直至她認為合格了,才倒入鍋裡翻炒。
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嗑生瓜子。一入秋,我就愛坐在田地邊,沐着陽光,嗑着生瓜子。新鮮的生瓜子,嗑起來不如炒熟的瓜子香。不過,熟瓜子雖香,但瞌多了會有油膩感,而且易口舌幹燥。生瓜子的香味兒是很特殊的,是純自然的芳香味兒。生瓜子剛一入口并不感到怎麼香,咀嚼一會兒,它的香味才赢得了人的味蕾。嗑着生瓜子,沐浴着田野的清風,面對着豐收的莊稼,内心既輕閑又充實。雖然向日葵已經進入了成熟期,但是,向日葵頭上的瓜子卻是濕的,嗑起來并不香。要吃香的須找幹的。我一進向日葵地,就直奔那又小又枯幹的向日蔡。這種向日葵雖然個頭小了些,卻首先幹熟,但要擗下它來也很不容易。手擗重了,會掉瓜子粒兒;手擗輕了,弄不掉向日葵頭。擗向日葵頭的時候,不要讓它突然顫動。用力要大,手要擎穩,擗頭工作才能成功!
媽媽知道兒子喜歡嗑生瓜子,為了方便兒子嗑瓜子,就把向日葵種在了園子邊一些。每年上秋農忙時節,我都回家看望爸爸媽媽,名義上幫助爸媽收秋。實際上是回家弄點兒秋貨。什麼瓜子、花生、菇娘等,喜歡啥拿啥。爸爸媽媽樂颠颠的,恨不得兒子多拿些。媽媽先得到我回家的信兒,就先挑幹成的向日葵,用刀把向日葵頭砍下,搓下瓜子粒曬幹,等兒子回家吃現成的。坐在溫熱的火炕上,嗑着媽媽搓好的生瓜子,我覺得缺少了一種原野味兒。我想勸媽媽不要費事地為兒子準備瓜子了,就讓兒子随便在田地弄點兒吧!但我不能冷了媽媽的心。畢竟媽媽親手侍弄的的瓜子,它充滿了母愛的溫馨。
爸爸媽媽去逝後,我也回過當年住的老房子。手裡拿着從田地擗回的向日葵頭,邊嗑爪子邊回憶從前,我突然覺得還是媽媽準備的生瓜子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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