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疫情反複，母親今年又着手種菜了。屋前的菜地，荒蕪了好久。

那天來看母親，看那塊菜地，不知何時，已經被母親拾掇得綠意濃濃了。

就連那些蔥，在陽光裡，頂起了毛茸茸的花冠，很是驕傲的樣子。

菠菜吃不完。

白菜吃不完。

油麥菜也吃不完。

你弟弟他們忙的也不來，送鄰居了很多，母親一邊說，一邊把做好的涼皮切了一大碗端給我。

一早，母親說去買黃瓜，我說，菠菜也可以拌到涼皮裡，不一定非得是黃瓜絲胡蘿蔔絲。

母親說，對啊，我咋沒想起來。家裡菠菜、小白菜多着呢。

涼皮自然很好吃，母親做的。

小時候，母親經常在家做涼皮，那會攤涼皮的盤很大，做一次涼皮像打仗，畢竟，家裡三個兒子，飯量不是一般大。每逢周末，母親就會做一下午的涼皮，忙得滿頭大汗。

現在攤涼皮的鍋和盤，都比那會小了許多。但做起來還是比較費時，要提前一天洗面，第二天一早起來攤涼皮。确實累人。

但母親好像一陣風，做好涼皮，又去菜地。不知在忙啥，反正是有着幹不完的活。

進入夏天，母親還時不時地做韭菜雞蛋盒子，後來，就做白菜粉條盒子，菠菜雞蛋盒子，菜地裡的菜吃不完，就得變着花樣吃。那天，母親突然說，老是吃菜盒子，不行，包點餃子吃吧。

母親包餃子是一絕。速度快，拌餃子餡也香。母親知道我現在不多吃肉，就用小白菜、粉絲，木耳、雞蛋皮做餃子餡，那天，等我起來，目前餃子都已經包好了。

餃子也是很好吃，素餡，帶着青菜的香，不知不覺，就吃了兩盤。

剩下的餃子餡，母親說，做馬鼈就吧。

行啊。其實很期待母親做這個，其實就是菜馍。母親做馬鼈就很快，半個多小時，連做帶蒸，馬鼈就這個小時候我和兩個弟弟最喜歡吃的菜馍就做好了。

擺在案闆上，感覺這個馬鼈就像龍，也像個什麼蟲子。

度娘下，才知道馬鼈原來就是吓人的螞蟥，釋名至掌。名馬蜞、馬蛭、馬鼈。氣味鹹、苦、平、有毒。

其實就是水蛭。

小時候在老家，偷偷和小夥伴們去池塘玩水，經常會被螞蟥吸上，就趕緊去拍，一拍就是血紅的一片。

但沒想到，這個俗稱馬鼈的螞蟥居然被老家人形象地創造出了一種民間美食，雖然不登大雅之堂，卻成為我們童年珍貴的美食記憶。

母親把這道美食稱之為“馬鼈就”，這個就是什麼意思，母親也搞不懂，說老家人一直就這麼叫的。

查了查，這個馬鼈就似乎是河南南陽的民間小吃，也叫馬鼈馍。

關于它的文字不多，翻來尋去就這麼一段：

“由于馬鼈馍獨特的形狀，有的地方叫它布袋馍,有的地方叫它豆蟲馍。我們這裡普遍叫馬鼈馍，因為我們這裡秧田裡有一種吸血動物，叫馬鼈，,形狀很像這種馍皮卷菜，所以我們（河南南陽）叫這種馍為馬鼈馍，很有地方特色。”

馬鼈馍的配菜多為雞蛋、韭菜、粉條，這也是河南人做飯最基本的原料了。

地處中原的河南，曆朝曆代，都經曆了人禍和天災。所以，在吃上面的選擇，也就是這麼簡單。

經曆過饑餓年代的母親，初中時因為體育成績突出被選拔至省體校訓練。等數月回來後，她的很多同學都被餓死了。

而這道馬鼈馍，也是那個時代的見證吧。也或許是，人們痛恨吸血的水蛭，螞蟥，就想出了這個小吃，人不語食語，馬鼈馍的前世，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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