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魯中王老二

　　圖片/網絡

　　文章摘要——

　　在人類活動日益廣泛而頻繁的今天，每一個物種的消失，或多或少都離不開人類的影響。我們在追求美好生活的同時，還要擔當保護物種的責任。人類還離不開自然，今天多一份物種基因，明天就多一份希望。

　　追尋鄉村的記憶，留住那消失的原始風景

　　一，放假了，回家吃的卻不是土雞 春節要到了單位放假，心急火燎地回老家。

　　媽媽很高興，從籠子裡抓出一隻雞就殺了。清洗幹淨剁成塊，加上各種佐料足足炖了近一個小時，然後盛了滿滿的一大盒端上桌。

　　“吃吧，這是咱自家養的，比在外邊買的好多了，籠子裡還有好幾隻呢！”媽媽說。

　　是的，我看見了，籠子裡的确還有好幾隻公雞，一樣的顔色，一樣的體型，就像一個模子複制出來的，被媽媽喂得通紅油亮的，還不時昂頭大叫幾聲。

　　“咱以前的土雞怎麼沒有了？”我問。

　　“土雞？現在哪裡還有土雞，咱自家喂的就算土雞了！”媽媽無奈地說。

　　面對熱氣騰騰的佳肴，我卻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而思緒又回到我兒時的年代。

　　二，那曾經的花裡胡哨的土雞 （一）滿街的花雞，滿街的自由

　　“賣小雞喽，賣小雞喽，汶上大花雞……”

　　每年春暖花開時節，滿街是雞販子的吆喝聲。聽見吆喝聲，許多農村婦女開始走上街頭，與小販讨價還價挑選雞苗，我有時就跟着媽媽看熱鬧。

　　當時汶上縣的花雞比較有名，這裡所說的花雞，是指雞長大後的特征多樣，不光指顔色。好吧，那就先說花裡胡哨的顔色吧，有黑的、白的、紅的、黃的、褐的……多了去了，而花色的更多，并且每隻花雞的顔色又各不相同；再說雞的體型狀态也不一樣，高矮胖瘦，長短各異；外在裝飾也各不相同，長尾的，短尾的，大冠子的、小冠子的，還有帶腳毛的……

　　那時農村的雞都是散養的，一大早各家的公雞領着各家的母雞趾高氣揚地滿街轉，自由覓食，自由活動。公雞們更忙，除了沾人家母雞的便宜，還得看好自家妻妾，打架是避免不了的。我們就在一邊喊，“雞兒鬥，雞兒鬥，鬥死吃雞肉……”

　　農村的公雞是很厲害的，人家也屬于街頭的三大流氓之一（那兩大流氓是土狗和大鵝，擇文再講），别說公雞之間打架鬥毆，上了勁還敢和人單挑。不過在它們的努力下，村裡的母雞們個個都紅光滿面地受孕下蛋了。

　　（二）多樣與強大的基因庫

　　那些當初賣小雞的小販們又來收雞蛋了，價格比普通雞蛋貴一些。這些來自不同鄉鎮村莊的受孕雞蛋被送往孵化場孵化出小雞，再被小販們跨市跨縣地賣到不同鄉鎮鄉村，如此往複……

　　正因為如此，土雞的基因才變的強大而豐富多彩，孵出的每隻土雞都是獨特的，每隻土雞都是驕傲的，不怕撞臉，不怕撞衫，自帶防僞标簽，比現在的二維碼都好用。

　　一到傍晚，街上的土雞們在公雞帶領下各回各家，主人就會再撒點糧食喂一下。但總會有個别雞不自覺回不了家，可能迷路站錯了隊，再不就是看上鄰家高大漂亮的公雞哥了……但每家的主人都是有數的，發現雞少了，上街就喊，“誰看見我家的鳳尾蘆花了，小黃腿長腳毛的……”，或者“誰家的雞多不多？杏黃色麻腿的……”

　　我們那兒民風是很純樸的，聽到喊街聲，每家都會對着标簽檢查自家的雞，發現雞多了，就會主動送回去，嘴裡有時也會嘀咕幾句，“你這個小浪蹄子，到我們家騙吃騙喝來了！”然後和鄰居哈哈大笑一陣子。

　　所以說，每隻土雞都是一個多樣化的基因庫，每隻土雞都是一個品種。也可以這麼說，土雞不是一個品種，而是一個種類群，是一個強大基因庫的組合！ 然而——

　　三，危機來了

　　以前物資匮乏的時代，農村主要養母雞下蛋換錢以補貼家用，甚至一些70後上小學時交的書費就是土雞蛋換的，這是真的。

　　後來人們為了追求高産高效益，開始引進或培育出各種理想中的品種，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和豐富了人們的生活，但與此同時，許多原生态的土雞種群慢慢被淘汰了。

　　今天我們吃的雞，吃的蛋，都是人們定向培育的專用品種雞提供的——幾個單調的品種，如生産線一樣供應着人們的一日三餐！而随着生活水平和生活觀念的提高，人們開始懷念以前的原生态滋味，然而這時才發現，為時已晚！

　　我們原先代表萬千品種的土雞種類群，現在已幾乎消失殆盡，剩下的就是人們定向選擇的幾個單項品種了，這是人類——不，這是自然界的一大損失！想要恢複？基本上不可能了，我們不是萬能的造物主，我們還是大自然中渺小的一分子！

　　你還在懷疑嗎？以前農村養母雞下蛋換錢，現在卻是養公雞想吃點好口味的肉，這種雞是土雞嗎？不是！孵化廠把統一品種的母雞統一賣給蛋雞養殖廠下統一的蛋，把統一品種的公雞統一賣給肉雞養殖廠或農戶生産統一的肉。你看我家養的那大公雞穿着統一的紅袍，統一的金靴，戴着統一的五彩項圈，頂着統一的大紅冠，下巴統一垂着兩個通紅的耳墜，你還敢說這是土雞嗎？可我吃得一點都不香，也許我矯情了……

　　有人說了，現在還有許多的土雞在養殖。誰說的？睜大你的眼睛看一看，那是什麼土雞？就像那種叫“麻黃”的所謂的土雞，統一的體型，統一的顔色，統一的規格，更重要的是有着統一的“麻黃”基因！一切都統一了，都番号化了，體制化了，一隻所謂的土雞跟千萬隻所謂的土雞又有什麼區别？這都是為了迎合時下人們的口味——不，是迎合人們的心理而定向培育的品——種——雞！

　　四，警示與覺醒 土雞暫時還存在一些人的記憶裡，現實中也許沒有土雞了，沒有了……

　　在人類活動日益廣泛而頻繁的今天，每一個物種的消失，或多或少都離不開人類的影響。我們在追求美好生活的同時，還要擔當保護物種的責任。人類還離不開自然，今天多一份物種基因，明天就多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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