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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老死的故事

健康 更新时间:2024-07-21 05:11:05

  1許多人自從告别了少先隊員這個稱呼以後,一輩子都很難再有機會敬禮了,除了我那些當上了光榮的人民警察的同學,其餘多數,即便遇到神聖或者莊嚴的時刻,也隻能轉而行“注目禮”,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生病老死的故事?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生病老死的故事

  1

  許多人自從告别了少先隊員這個稱呼以後,一輩子都很難再有機會敬禮了,除了我那些當上了光榮的人民警察的同學,其餘多數,即便遇到神聖或者莊嚴的時刻,也隻能轉而行“注目禮”。

  但注目禮是什麼呢?

  就是你腦海裡想着前面的女生裡有沒有長得很美,能不能搞上一腿,但是眼神還在專注的看着眼前的五星紅旗,嘴裡可能還跟着旋律哼着國歌。

  隻是看着像那麼一回事就行了,一點不神聖,一點不莊嚴,任何雜事都可以“侵犯”。

  2

  在我的人生詞典裡面,每次提到敬禮,卻總是一個名詞。

  人名的名,跟神聖一點關系都沒有。

  世上本沒有敬禮,隻有個魔怔,隻是他敬的人多了,所以人們就叫他敬禮了。

  對的,敬禮其實有名字,叫九生。

  是我小學同學的哥哥。

  一個魔怔。

  與我前段時間寫的“一個魔怔”裡的結實,并駕齊驅,在我們老家那邊,遠近知名。

  3

  我們小的時候,敬禮還不叫敬禮,就叫九生。

  九生跟結實不一樣。

  結實年紀大,還有點文化,愛念報紙,還愛給别人家幫忙幹活,混口飯吃或者讨口水喝,隻是精神不正常。

  而九生從出生一直到死,一直都是那麼個樣子。

  橢圓形的腦袋,眼睛總像是沒睜開,而且極其不愛講話。

  我小時候一直以為他是個啞巴。

  但其實他會說話。

  隻不過他的聲音低沉的像是從胸腔裡憋出來的,還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單音節詞。

  不湊近很難聽出他說的是什麼。

  4

  當然也沒人願意湊近聽他說什麼。

  他畢竟是個魔怔。

  用我媽的話說,成年八百輩子沒洗過澡,身上的臭味能給人熏個跟頭。

  除了孩子,大人們往往對他避之不及。

  遠遠的看見,就捂着鼻子躲開了。

  有時候也會有些村裡人,看九生可憐。

  遠遠的丢過去一些吃的,或者一根煙,九生總能準确無誤的接住。

  然後彎着嘴角點頭緻謝。

  5

  九生的嘴角總是彎着的。就像他的眼睛總是眯縫着的。

  遠遠的看見他,感覺他總是在笑。

  即使你罵他,拿石頭砸他,他也是那副表情,還會沖你點點頭。

  小孩子經常口無遮攔的拿跟小棍子,遠遠的指着他,問九生:

  你是不是傻逼?

  九生就彎着腰,抄個胳膊,跟個店小二似的,抿着嘴點頭。

  有時也會小聲的回答:是。

  然後孩子們就心滿意足的喊:立正!稍息!敬禮!

  九生就一闆一眼的照做。

  做完再繼續抄着胳膊,彎着腰,笑眯眯的。

  6

  九生其實也是有點絕活的。

  他口哨吹的特别溜。

  我們小時候有一次上山玩,看見九生在對面的山頭上。

  我們喊,九生,吹個好漢歌。

  九生就在對面的山頭上,伸個脖子,搖頭晃腦的吹“路見不平一聲吼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這一句。

  口哨吹的又響又好聽。

  但他好像就會這一句。

  或者說大家也就讓他吹這一句。

  有時候是快進,有時候是循環。

  九生總會手抄着袖子,認認真真的撅起嘴,或者吹的極快,或者不停的吹那一句。

  樂此不疲。

  過後,還會讪讪的笑,然後點頭。

  等到人群都散去,九生就趿拉着包不住腳指頭的破鞋,搖搖晃晃的抄着袖子離開。

  7

  九生太愛抄袖子了。

  無冬曆夏看到他,哪怕穿着髒乎乎的褂子,也總是抄着袖子。

  走路也很有特點,搖搖晃晃的,像個頂着尖腦袋的鴨子。

  在沒有路燈的晚上,影影綽綽的看到個人影,左右搖晃着走路,那基本沒有别人,就是九生了。

  九生還練就了一個絕活。

  九生能把煙卷用舌頭從嘴裡翻個兒,然後吐出來繼續抽。

  在電視和麻将還沒有普及并占據人們大部分業餘生活的時候,人們往往三五成群的聚在當街,扯淡聊天。

  九生總會找個遠遠的地方彎着腰站着。

  村裡的男人便會扔給他一顆煙,讓他表演表演嘴裡翻煙的絕活,或者讓他吹個口哨。

  人們圖個樂呵。

  九生圖根煙。

  我小時候也嘗試過将煙卷用舌頭翻到嘴裡,然後再翻出來,繼續抽。

  不過當然我沒學會不說,還差點把舌頭燙出個大泡來。

  所以魔魔怔怔的九生。

  依靠村裡人“賞煙”的九生。

  沒事經常撿人家煙屁股抽的九生。

  不知道嘴裡被燙了多少回,才學會了這麼一門技術。

  8

  九生吹口哨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但是他吹“好漢歌”的調調,絕對是跟村裡的“喇叭匠”們學的。

  那個時候村裡死了人,請了喇叭匠吹喇叭,“好漢歌”絕對都是必吹的曲目。

  魔怔嘛,總愛湊個熱鬧,趕上主人家心善,總能給碗飯吃。

  何況還能聽到吹喇叭。

  在那個物資相對匮乏的年代,死人辦白事,總是有許多人去看吹喇叭,或者送行出靈的。

  人見人躲的九生肯定也沒法例外。

  不過九生也鬧過一個大笑話。

  有一次一個村裡的人家,在辦白事兒的時候,晚上守靈的人睡着了。

  九生不知道啥時候,鑽到人家靈棚裡,吃了點供品。

  然後就随遇而安的在人家棺材底下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那家人裡的婦女們,起來哭靈。

  結果剛嚎了沒幾聲,還沒開始哼哼唧唧的“道念”呢,就吵醒了還在棺材底下睡覺的九生。

  九生從棺材下邊爬出來,借着“長明燈”的燈光,影影綽綽的一個黑影。

  吓的那幾個老娘兒們“媽呀”一聲跌坐在地上,以為死人詐屍了。

  而九生就抄着袖子,一邊嘿嘿的點着頭,一邊佝偻着身子,搖搖晃晃的走了。

  9

  我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回一個同學問我。

  你們那邊是不是有個魔怔叫敬禮。

  我說沒有啊。有個九生,有個結實,就這倆啊。

  我同學說,肯定是你們莊的啊。

  我說那估計是九生了。

  也就九生那麼“懂禮貌”。

  也是那會生活條件好了,村裡的柏油路水泥路都鋪上了。

  路上慢慢就有了摩托車,有了小轎車。

  在我們還管小轎車叫“王八蓋子”的那個年紀,

  九生就已經是那些“司機”們眼裡的熟客了。

  因為每次有車經過,九生都會像個“警察”一樣,舉手敬禮。

  來往的司機們哈哈大笑,有時也會搖下車窗,扔給九生一根煙,或者吃剩下的水果,或者喝剩下的飲料。

  得了好處的九生便開始屬于他的表演。

  十幾年如一日。

  10

  九生終于成了遠近知名的一個“魔怔”。

  還有了更為廣為人知的外号:敬禮。

  九生的大腳闆子也停不下來了,

  每天就是搖搖晃晃的在大馬路上走。

  隻要有車經過,或者聽見有人喊他,他就會停下腳步,規規矩矩的立正,敬禮。

  過後還一副“為人民服務”的微笑表情,等車走遠了,還在點頭“示意”。

  他最遠走到過哪裡我可不知道了。

  我隻聽村裡的人說過,說九生這個魔怔,還真能走,在八道河王廠那片,都能看到他。

  九生沒有讀過萬卷書,一本都沒有。

  但在他有生之年,估計已經走足了“萬裡路”了。

  11

  每個魔怔都挨過欺負。

  無論是來自小孩子的辱罵,還是小混混們的拳腳,再或者成年人的冷眼及嘲笑。

  都是我們這些身體健全,自認為“高”他一等的人,有意或者無意中的一種欺負。

  當然他們沒在意過。

  或者在意,也并沒有表達過。

  有一次我從縣城放學回家,背着書包往家裡走。

  看到前方抄着胳膊晃晃悠悠走路的九生。

  我走路快,很快就追上了他,我打算上前給他一根煙,畢竟再魔怔,也是一個村的。

  更何況還是我們小時候的“開心果”,經常拿他取樂。

  等我趕上他的時候,才看到他一臉的血。

  用我們家那的話說,他臉跟“血葫蘆”似的。

  可能是不小心走路摔到了,也可能是哪個“二流子”喝醉酒打的。

  我知道我也問不出來。

  即便問出來,我也幫不了什麼。

  而且他的表情依然一副笑呵呵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有點猙獰。

  我遞過去一根煙,他伸手接住,不忘點點頭,以示感謝。

  我沒說話,快步走回了家。

  12

  我在一個魔怔裡寫過。

  許多四肢健全,思維正常的人,往往疾病纏身。

  而像結實、九生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整天露宿街頭或者吃些不幹不淨的東西的魔怔,反正身體健康的很。

  哪怕冬天光着腳丫子,穿個單薄的破褂子,睡在柴火垛裡或者大街上的九生,我也從來沒見過他生過病,流過鼻涕,咳嗽過,或者什麼。

  村裡的人也曾經說過:婊子養的(口頭語),你看咱們正常的大老爺們,還天天生病吃藥呢,就咱們村這倆魔怔,沒病沒災兒的。

  沒病可能是真的。

  但是兩個魔怔,都相繼有了“災兒”。

  前些年,我們縣西的馬路名人,基本逢車就敬禮的,魔怔九生,出了車禍。

  死在了他熟悉的,一直敬禮的路上。

  肇事者是我們同村的另一名年輕人。

  事故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我估摸着,也離不開酒駕或者超速吧。

  可笑的是,撞死了九生之後,那名小夥子還開車跑了。

  後來被村裡的人攔住,并認定就是他撞死了九生。

  賠償了九生家裡幾萬塊錢。

  九生草草的埋葬,此事作罷。

  後來有一次我坐班車,碰到了那位年輕人。

  他比我小一些,也算認識。遞給我一根煙,然後跟我聊天。

  說起這個事兒的時候。

  他咬牙切齒的跟我說:

  媽了個逼的,倒了血黴,好好的開個車,那個死鬼九生就撞上來了,鬼催的一樣,害他媽我賠了好幾萬,死魔怔杆子。

  13

  九生由魔怔變成了“死魔怔杆子”。

  在結實失蹤了幾年之後,我們村裡的另個魔怔,九生,也沒了。

  村裡的人說,九生這一輩子也值了,一個魔怔,臨死還給家裡人鬧了筆錢,不像結實,死哪了或者被人販子賣到哪了,都不知道,白雞巴活了。

  白活了。

  白活了嗎?

  值了。

  值了嗎?

  一條人命,換幾萬塊錢?

  正常人願意幹嗎?

  魔怔願意幹嗎?

  九生願意幹嗎?

  賴活着,不如好死嗎?

  怎麼就值了?

  給多少人帶去過歡樂,給多少人“逗過悶子”。

  怎麼就白活了呢?

  若能重生,重選,哪怕繼續做個魔怔,繼續苟活,繼續每天不知疲倦的奔走,敬禮,被人嘲笑,被人嫌棄。

  也好過黃土一堆,雜草叢生吧。

  14

  作為一個非法律工作者,我并不了解所謂的死亡賠付标準。

  我也不知道,一條人命,是如何通過規定,通過公式,通過計算,核對出來的價格。

  在我們那個相對落後的農村。

  我遇到或者聽到許許多多的事故。

  比如出了車禍的,賠了十幾萬。

  比如出了礦難的,賠了幾十萬。

  許許多多,如果列舉的話,我能再寫出另一篇推送來。

  歸根結底,不還是錢麼。

  錢成了衡量生命的一個标準。

  這句話可能并不嚴謹,但對于窮人或者魔怔來說,不對嗎?

  再說一個我印象深刻的事兒。

  小的時候有一回因為我上學,沒錢交學費。

  我爸媽找親戚,借了好多家,沒借到,一籌莫展。

  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爸媽以為我睡着了,小聲的說話。

  我爸半開玩笑的說,媽個比的,啥時候不興我也出回車禍,鬧個十幾萬,你們娘幾個,就不用發愁了。

  我媽給我爸好一頓罵。

  人比啥都重要,我媽說。

  我躲在被窩裡,差點哭出聲。

  15

  美國的《獨立宣言》裡說:人人生而平等。

  但你看這世間,有平等嗎?

  因為是傻子,因為是魔怔,所以一條人命不值一句“殺人償命”,不值一個故意殺人罪,甚至不如一個正常人的賠償“價格”。

  往往給一些錢,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人們多數會認為“死得值了”,還給家裡減少了負擔,掙來了錢。

  而不會再去糾結其他,譬如法律,譬如道德,譬如最起碼的關心及尊重。

  就像結實,失蹤了這麼多年。我卻從未聽過有人尋找過他。

  而白百合出軌了,離婚了,在泰國調情,連細節都能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大衆面前。

  你說這個世界很大,茫茫人海,找不到想找的人。

  但其實這個世界也很小,芸芸衆生,想找到誰,一個狗仔能挖出他想挖的人的祖墳。

  可惜熱點和光環,永遠都在“明星”身上。

  人們心疼那個身價過億的羽凡被帶了綠帽。

  心疼各路出軌或者被出軌的明星。

  但是類似“90後女孩戲耍毆打乞丐緻對方身亡”這樣的新聞。

  上了熱點了嗎?

  多少人關注了?

  誰又心疼過那個被折磨死的流浪漢呢?

  16

  我并非一個深刻的人。

  我也沒什麼大愛。

  我隻是想講述一些我身邊經曆過,看到過,發生過的事情。

  不深刻,也不煽情。

  有一回一個粉絲問我:你的童年都經曆了什麼?怎麼那麼多故事?

  其實我與大家一樣。

  并非我經曆得多,隻是我關注或者記住的故事,比較多。

  而已。

  17

  我很喜歡今日頭條的口号:

  你關心的,才是頭條。

  我關心自己身邊的人和事,關心自己的家人、朋友、同學、親戚、鄰居或者純粹是身邊經過的人。

  我很自私。圈子很小。格局也不大。

  但我并不覺得這樣不好。

  許多事,不相關,不相幹,便别去管了。

  不替古人擔憂,也不為陌路牽腸挂肚。

  我關心的,便是我的頭條。

  我講述的,都是身邊故事。

  可能不精彩。

  但能為關注的人和事記述發聲,即便微弱。

  我心甚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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