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杜小艾

《人間世2》中那個和乳腺癌對抗2年的女教師闫宏微走了。

35歲，一個4歲女孩的媽媽。

看片子，我從頭哭到尾。

紀錄片中，闫宏微在跟病友聊天時，提到自己的女兒，那個積極樂觀、跟癌細胞對話調侃的媽媽，瞬間崩潰大哭。

她說：「我不能聽人家說小孩，不說孩子我怎麼都沒事，一說小孩，我就很難過。」

那一刻，我心如刀絞，作為媽媽，我們太懂得媽媽對一個孩子的牽挂和不舍了。從成為媽媽的那一刻起，看着懷中那個小小的、對自己萬般依賴的小人兒，我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一直陪着他、護着他長大。

闫宏微的丈夫在一旁安慰道：「不要慫。」

可是，這世間，哪一個媽媽不慫啊？媽媽怎麼可能舍得丢下那個懷胎十月的孩子啊！

媽媽們早已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孩子有一點點病都會緊張得不得了。

記得女兒8個月大的時候，我突發急性腸胃炎，去醫院的路上，滿腦子想的都是：

「我不會得了什麼重病吧。」

「如果我死了，孩子怎麼辦？」

「我還要陪她長大，聽她叫媽媽，送她去上學……」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恐懼死亡，第一次那麼想要拼命地活着。後來，得知隻是普通的腸胃炎後，我撲在老公懷裡哇哇大哭。

從孩子出生那一刻起，我們「慫」到不敢病，不敢死，不敢老去，甚至不敢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綜藝節目《妻子的浪漫旅行》中，穎兒中途放棄挑戰高空項目，她說：

「生孩子之前我一直是個愛逞強的人，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懷孕後依然堅持拍戲，結果大出血……」

「我覺得逞強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一個母親，我努力勇敢但不能逞強，這樣才能保護我的女兒。」

孩子，早已成為我們的軟肋。

記錄片中，看着闫宏微的母親，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無數次在外孫女面前強忍着淚水，愧疚地說「姥姥姥爺沒有用，湊不到錢」，語氣裡滿是自責，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闫宏微是媽媽，也是女兒啊。

她舍不得自己4歲的女兒，而她的媽媽又怎能舍得才35歲的女兒呢？

那份「失去」對一個媽媽來說，太沉重了。

做了媽媽，怕死，怕病，怕老，怕不能陪着孩子長大、結婚、生子、變老，也怕孩子出一點點意外。

每次看到新聞上關于孩子被拐賣、性侵、砸傷、意外墜樓這樣的字眼時，都會不忍點開。

仿佛隻要不看，這個世界就不存在那些「可怕」的事情。

寶媽群裡有個全職媽媽說：

電影《親愛的》上映時，很長一段時間，我天天晚上做噩夢，總是夢見自己的孩子被搶走，有幾次晚上哭着醒來。

有段時間，我不敢帶兒子出門，在家也會把門反鎖。

老公嘲笑我是個「神經病」，可是我真的害怕啊，我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兒子弄丢了。

雖然這位媽媽有些過度緊張了，但她對孩子的那份愛，身為媽媽，我們都體會到了。

當媽後，我們「慫」到害怕聽到、看到所有的「不幸」。

當媽後，我們除了怕這怕那，似乎也變得能「忍」了。

電視劇《都挺好》中，蘇家老大蘇明哲外派到上海，老婆吳非一個人帶着女兒小咪在美國生活。早上送女兒去幼兒園，然後去上班，下班後再去接女兒回家。

于是，她會常常遲到，被上司訓斥、扣工資，她不敢多說，隻能一次次說抱歉。

因為接送女兒去幼兒園不及時，幼兒園的老師建議她帶女兒上家庭看護，她隻能一次次地保證「下一次早點接送」。

看着那個不斷說着抱歉和陪着笑臉的吳非，很多媽媽留言：這就是我們這些中年婦女的真實寫照啊。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有數不清的需要花錢的地方，我們早已不敢有青春年少時的任性，即使有10000個理由辭職，也會有第10001個理由告訴自己「忍下去」。

「孩子要上幼兒園了，每月2000塊，你需要這份工作。」

「孩子沒有人接送，你早起晚回，隻能堅持。」

再苦再累再難，我們都得忍着，因為我們是媽媽，我們的肩上擔負着孩子的未來。

孩子，是我們的軟肋，也是我們的铠甲。

每一個變得越來越「慫」的媽媽，也在變得越來越強大。

作家劉繼榮曾經講過一個小故事。

一位媽媽從小備受寵愛，不會做家務，不會應酬，也不懂得照顧孩子，但是，自從當了媽媽，她開始改變自己，努力地去适應一切。

她給女兒寫了一封信：

孩子，你知道嗎？在你出生前，我是一個很懶的人。但你出生後，我開始看童話故事、讀《十萬個為什麼》，并織成了人生中第一件毛衣.....

因為你，平庸而怯懦的我才變得勤奮而勇敢。

那個看似很「慫」的媽媽，一直在努力地成長，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努力活成一個身披铠甲的戰士，為孩子遮風擋雨。

前幾天看到一個新聞，更是感慨母親的強大。

84歲的母親已經陪着59歲的中風兒子鍛煉了8年，除了天氣原因，她天天都會去公園陪兒子做康複訓練。

這個80多歲的老人，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可想而知。

為什麼會這麼拼？

因為兒子還未痊愈，她怎敢輕易地放棄啊。

因乳腺癌而去世的複旦大學教師于娟，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開設了一個微博，名為「活着就是王道」。她告誡網友：

健康真的很重要，在生死臨界點的時候，你會發現，任何的加班，給自己太多的壓力，買房買車的需求，這些都是浮雲。

如果有時間，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買車的錢給父母親買雙鞋子，不要拼命去換什麼大房子，和相愛的人在一起，蝸居也溫暖。

親愛的媽媽，請你多一點「慫」，健康平安地活着，多陪陪孩子。

親愛的媽媽，也請你少一點「強大」，你不僅僅是媽媽，還是另一個媽媽的女兒，多多陪陪你的父母。

這是愛，更是責任。

-End-

作者：杜小艾，一個少女心滿滿的媽媽，自由撰稿人，專注兒童心理學研究，跟孩子一起快樂成長。部分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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