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吳軍

秋菊飄香的日子裡，讀到明朝文森寫的《九日》詩：“三載重陽菊，開時不在家。何期今日酒，忽對故園花。”在這樣的時刻，我又忽然想起一位朋友對我說的一句話：“秋菊可食。”

金秋時節，秋菊盈園。這時，将秋菊做成美馔佳肴，一杯清酒，配着幾碟秋菊做成的小菜，淡淡的清香，幽幽的口感，在詩意彌漫的秋季，時光是如此幽靜、淡雅，沁人心脾。

古書上說，秋菊可以和糯米、酒曲一起做成菊花酒，此酒又稱“長壽酒”，其味清涼甜美，有養肝、明目之效。

秋菊和粳米可以做成菊花粥，吃起來濡糯清爽，能清心、除煩。

秋菊泡出來的菊花茶，氣味芳香，可生津、祛風、養目、解酒。

秋菊拌在米漿裡蒸制而成的菊花糕，有清涼去火的食療效果。

秋菊與豬肉、蛇肉一起炒，或與魚肉、雞肉一起煮食的菊花肉片，葷中有素，補而不膩，清心爽口。

秋菊與銀耳、蓮子煮或蒸成的菊花羹，加入少許冰糖，可去煩熱、利五髒。

鮮秋菊加水煎熬，濾取藥汁并濃縮，兌入煉好的蜂蜜，制成菊花膏，有疏風清熱、明目之效。

大詩人屈原在《楚辭》中寫道：“夕餐秋菊之落英。”可見菊花這種風雅精緻的食材，自古便受到文人騷客的喜愛。對于屈原說的“秋菊之落英”的“落英”，有人說秋菊是不會落的，秋菊禀貞肅之氣，非春花可同日而語。宋朝女詩人朱淑真在《菊花詩》中寫道：“甯可抱香枝上死，不随黃葉舞秋風。”可見秋菊雖殘不落。

其實，屈原說的“秋菊之落英”中的“落英”，指的并不是秋菊的落花。宋朝學者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中說：“落，始也”，不是墜落之“落”。《爾雅·釋诂》中說：“俶落權輿，始也。”《詩·訪落》中說：“落英，謂始英也。”所謂的“始英”，指的是最初開的花。由此可見，當年屈原食用的是秋菊最初開的花，而不是秋菊的落花。

但是，又有人說屈原食用的“秋菊之落英”不是秋菊的花，而是秋菊的葉子。宋朝的姚寬在《西溪叢語》中引用《宋書·符瑞志》的說法：“英，葉也。”意思是說，“英”指的是葉子。所以，屈原在《離騷》中寫的“夕餐秋菊之落英”，是說他食用的是秋菊之葉。《神農本草經》中說：“菊三月上寅采葉，名曰玉英。”這裡的“玉英”指的也是秋菊的葉子。《唐韻》中說：“葉亦謂之英，于良切，讀若央。”《毛詩本音》中說：“舜英、重英，俱葉央。”意思都是說，“英”指的是葉子。

屈原在《九歌·雲中君》中寫道：“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這裡的“華”指的是花，“英”指的是葉子。屈原當年“夕餐秋菊之落英”，也許吃的就是秋菊的葉子，但也是秋菊的一部分。

秋菊還有一種食用之法。把小麥面粉和秋菊的嫩葉裹在一起，放入适量的食鹽和調料，放到沸油中煎到極脆，名為“秋菊團”，食之，美味異常。

古代的每年重陽節前後，宴席間就多有秋菊團這種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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