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桉樹上,傳來了連綿不斷的蟬鳴聲。微風輕輕的在河面掠過,泛起層層漣漪,我坐在岸邊的草地上,對六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胡謅……
噢不……是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老爺爺,他叫姜太公也叫姜子牙。他常常去河邊釣魚,但是他釣魚的方式很奇怪,用的是直鈎,而且上面不放任何魚餌。你們說,他能不能釣上魚呢?”我笑着提問。
“不能。”
“能。”
那些孩子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答案各不相同,嗓門比較大的小胖幹脆站起來,信誓旦旦地說:“肯定不能,我敢拿五毛錢打賭,世界上沒有那麼笨的魚會主動上鈎。”
“我拿一毛錢。”小胖的朋友阿虎加大了賭注。
“咳咳……”我望着無餌釣魚杆,趕緊捂住自己口袋裡的十一塊零兩毛錢,然後朝他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故作嚴肅:“你們可是祖國的花朵,不能賭錢,要是賭了就成狗尾巴花了,你們想成狗尾巴花嗎?”
“那……”我把錢包還給江城,說:“江城,你跟我們來吧。”
這條河,離村子不遠,隻有五六分鐘的路程。由于江城是陌生人,而且渾身濕漉漉的跟在我們這幾個小孩後面,引起不少村民圍觀,有的甚至跑上前問我他是誰。
在我回答前,小胖先幫我解釋了,說江城是從河裡釣上來的。這麼離譜的答案,自然沒人信。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問,小胖始終堅持自己的答案。
我不敢把江城帶回家,怕村民亂想,讓他在村口的榕樹下坐着,然後去前面小賣部打電話報警。
電話接通後,我說在家附近撿到了一個失憶的男人,問警察能不能把他帶走。警察說可以,讓我報地址,待會派車來。挂掉電話,我順手買了包奶糖,面包和毛巾。
這時,村口聚集不少人,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地說我撿了個帥小夥。于是,八卦的大媽,思春的少女,堅定自己最帥的少男,閑着無聊的大爺,傾巢而出,跑來圍觀。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懶得解釋,幹脆不理他們。
“喏。”我把手上的大白兔奶糖分給小胖和貝貝,剩下的給江城。
江城把松軟的面包放在一旁,用毛巾擦了擦頭發,語氣疏離道:“謝謝。”
“不客氣。我已經報警了,待會警察送你回家。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很危險,不要接近,趕緊跟他撇清關系。
“我家發生地震被水淹了,回不去。”江城低聲道,然後又補了句:“當時我就在現場,沒騙你。”
“什麼?”我一愣,說:“那你怎麼活下來的?不對……你剛才不是說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這事?”
江城擡頭,看着我。
眼神冷淡,仿佛一泓月夜裡幽暗甯靜的泉,望不見底。
“那是我最後的記憶。”他說。
“不會吧?”我有些難以置信。
“不信,你可以上網查,那是場大地震。”說完,江城将目光移到左手,神情哀傷,像是想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左手居然纏了一圈白色的醫用紗布,可上面沒有任何血迹。難道他受傷了,然後傷口已經愈合,所以換了紗布?不對啊,這紗布似乎用了很久,邊緣的線又散又漲,表面也起了毛球,從河裡遊上來的時候還蹭了不少黃泥。
按理說有傷口的話,濕紗布纏在上面會很難受,可他看起來沒有任何不适和要解開紗布的意思。難道是為了裝酷?看他大夏天的還穿着黑色皮夾克,應該是哥德系的,理由勉強成立。
“好吧,我去查一下。”這個男人實在太奇怪了,令我無法立刻甩手走人,想一件件扒開他身上的衣服……
噢不……是謎團。
由于手機沒電,我又跑到小賣部,向老闆借手機上網。我将江城身份證上的地址輸進搜索框,結果出來了:大地震,整個村子都被水淹了。
但,這是三年前發生的事啊!
我握着手機,懷疑自己沒睡醒,揉揉眼,再看一遍,内容依舊沒變。
“啊哈哈,怎麼可能!是假的,是五毛的特效!”我幹笑兩聲,企圖掩飾自己的無措。
三年前地震中幸存的人,居然出現在河裡,而且半失憶。這簡直是上新聞頭條的節奏。更倒黴的事,是我先發現江城的,要上了新聞,那些債主也該拿着刀發現我了。
“不行。”我當機立斷,撥打110。
“嘟嘟嘟嘟……”十秒後,電話接通了。
“喂,您好,我想銷案。”我在話務員開口前搶先說,話務員愣了下,問我要銷什麼案。我說剛才報過一次警,那個失憶的人他家人來了,不用麻煩警察來接他。
話務員讓我再說一次地址,核對案情後,說取消了。
聞言,我松了口氣,不過江城怎麼辦?
人不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留他在這,村民肯定會亂閑話。我一窮二白,又沒包養小白臉的本身,幹脆帶他到鎮上,自生自滅算了。反正他又不是白癡,隻是失憶而已,有錢有身份證,應該餓不死。
做好決定,我走到江城面前,說:“我跟小賣部老闆商量好了,你給他十塊錢,他送你到鎮上。到了鎮上,你先買幾件衣服,然後開間房住,接下來找工作,自食其力。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
“嗯,謝謝。”江城點頭,應道。
回答得還真爽快,我莫名有些不悅,沉着臉,牽起小堂妹肉嘟嘟的小手說:“走,堂姐帶你去買冰棍。”
離開時,我聽見有兩個女生向江城要電話,還有一個大媽問他和我是什麼關系,有沒有結婚。不過,江城始終沒說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很快小賣部老闆就開着破摩托車送他上鎮了。
這村子不大,八卦的人可不少,晚飯時幾個大媽來串門問我白天是個什麼情況。
幸虧第二天我就回市裡上學,不然,天曉得我要把同樣的話複述幾萬次。
走前,我給侄女買了一大堆零食,給奶奶準備了三個月的生活用品和生活費。因為,我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隻能多做點我能做的事。
我坐在小賣部老闆的破摩托車上,聽它發出‘突突突’的聲音,行駛。陽光下,平坦的大道兩旁盡是新栽的禾苗,風吹過,它們猶如綠色的海洋泛起層層波浪,給人一種新生的感覺。
到了鎮上,又是一番風景。
到處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房屋一間挨着一間,擠擠攘攘。
我坐在候車廳,百無聊賴的看着手機,不知該幹嘛。好不容易熬到上車點,落座時,江城竟然也來了,坐在我身旁。
“你跟蹤我?”我盯着他,訝異道。
“想太多。”江城一臉坦然。
“那你怎麼會在這?”
“恰好同路。你不要再和我說話了,我好困。”說完,江城壓低帽沿,準備睡覺。
什麼嘛,誰要和你說話啊!要不是我,昨天你已經死了好嗎?什麼态度啊!真氣人。不行,喝口水冷靜冷靜。
我‘咔’一聲擰開礦泉水蓋,咕噜噜狂灌。
幹掉一瓶水後,我瞥了眼江城,見他沒有要醒的迹象,便背靠車窗,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他戴了一頂藏青色鴨舌帽,換了一身幹淨休閑的衣服,還買了個黑色的背包,放在修長的腿上,一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上面……他左手紗布已經換新,不過,我的重點不是紗布,而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白呢?
可是卻白得不健康,有些慘淡,如同在暗室中生活好了幾年。
他該不會是鬼吧?念頭一出,我的心跳立刻撲通撲通加快。我咽了下口水,搖搖頭,自我安慰道:“怎麼可能,要真是,太陽早把他曬成灰了。”
那……該不會是妖吧?不然怎麼突然從水裡冒出來?
啊,越想越離譜。不管了,反正隻是同路,大道通天,下車就各走一邊。我抱着手機和包,往裡靠了靠,心不在焉地看風景。
兩小時後,聽到要下的站點,我趕緊拿包起身。擡高腳,跨欄似的從江城腿上跨過去。悲催的是,由于我腿太短,不小心把他撞醒了。
“到了?”他擡高帽沿,睡意惺忪地望着我。
“額,不知道你到沒到,反正我到了,所以我先下車咯。”說完,我向前跑了兩步,跟在其他乘客身後。
下車後,我背着黑色雙肩包徑自往小區裡走。
打開家門,我沖空蕩蕩的客廳喊了聲:“爸?你在家嗎?”
沒有人回話,四處靜悄悄的。
“好吧,看來不在,肯定又去打麻将了。”說着,我往自己的屋走去。
怎麼回事?我瞪大眼睛,望着除了床和櫃子,空無一物的房間。
是我走錯了,還是山賊剛來過?
我下意識地推開爸爸房間,發現……我的東西,居然跟小山似的堆在他床上!
“爸在搞什麼鬼啊,難不成,我們又要收拾東西跑路嗎?”我氣呼呼地說,把雙肩包扔到床上,找了一件碎花連衣裙,準備洗澡。天氣太熱,就算跑路,我也得先把身上那黏糊糊的汗洗掉。
剛出房門,客廳便傳來鑰匙開門聲。
“爸……”見他身後的人,我登時愣住,指着江城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在這?”
“哎喲,原來你倆認識啊?”爸爸驚喜道,問我:“小小,什麼時候認識了個長得這麼周正的小夥子?不過,既然認識,那就好辦了。”
他和善的拍拍江城肩膀,介紹說:“那是我女兒。”
“噢。”江城意味深長地望向我,點點頭。
“噢個屁啊,爸你怎麼把他帶回來啦?我好不容易才甩掉哎!”我一臉氣憤地瞪着爸 爸。這個江城肯定是妖精,不然,怎麼我走哪,他跟哪?
“甩掉?”爸爸的眼神瞬間變得暧昧,一臉我懂的。
什麼鬼啊!并不你想的那樣好嗎?
我急忙解釋:“爸,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總之,我們最好不要和他有什麼瓜葛,他很邪的。”說完,水底的黑色身影立刻浮現我腦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嗎?那就得過火盆了。”爸爸煞有其事道,轉身,對江城說:“你先站着别動,我去拿個火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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