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擁有30萬冊舊書的小朱舊書店在浦東舉辦了第四屆小朱書店舊書節，這是今年疫情以來該書店進行的首場線下閱讀活動，引來衆多愛書人的熱情參與，其中年齡最大的一位已經96歲高齡。舊書節活動也獲得各方好評，有網友在浦東發布微信公号下留言贊揚：“文化中心不是蓋個劇院，跳個舞，聽個音樂會。文化在街頭巷尾，文化在茶餘飯後。”

上海的舊書店也随着時代發展經曆着深刻變化，有的消失不見，有的在傳統中堅守，還有的主動與互聯網、時尚緊密擁抱。舊書店不應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市民對舊書店依然有着需求。如今上海舊書行業又是一種什麼業态呢？帶着這個問題，記者走訪了當下較有代表性的幾家滬上舊書店。

自帶IP的舊書店，也可以在城市核心商圈立足

秋意漸濃的上海暑意已經開始消退，大雨過後更是帶來一絲涼爽。上海靜安大悅城9樓的露天平台上，前來觀影的人群被12個集裝箱構成的書店吸引住了目光。這些外觀充滿足夠多“網紅”元素的集裝箱被分為紙上王國站、二手書奇幻漂流站、動漫次元站、書籍保險庫、衍生潮玩站、手帳研習室等主題場館，這就是近期開業的《但是還有書籍》線下實體書店。

提起舊書店，給大多數人的印象是泛黃發潮的書頁味道以及老舊地段上書店的清倉甩賣，但這家二手書奇幻漂流站身處靜安大悅城商圈之中，卻一點也不顯得維和。2019年在B站（哔哩哔哩）開播的紀錄片《但是還有書籍》已經累計超過940萬的播放量，在B站獲得9.8分、在豆瓣也獲得9.2分的高分評價。良好的口碑和傳播度，讓這部劇僅在B站就擁有63.9萬追劇人數，也讓節目IP具備了從線上“破圈”至線下的基礎。不久前，《但是還有書籍》實體店正式開業，作為主題場館之一的二手書奇幻漂流站也采用了時尚潮玩的設計風格，與周邊的環境融為一體。店内幹淨有序，陳列的舊書經過挑選和處理，品相普遍較好，有的甚至接近新書的程度，給顧客良好的購書體驗。

在衆多主題場館裡為什麼要有一家舊書店呢？書店工作人員王祥表示：“如果說《但是還有書籍》主題推薦圖書的定位是精，書籍保險庫的定位是全，那麼二手書書奇幻漂流站的定位是服務——讓購書者的體驗更加完整。”在這裡，舊書有三種交易形式：以舊書換舊書，舊書作為購買新書價格的抵扣，或是用舊書換一杯飲品。《但是還有書籍》實體店地處大悅城，往來顧客除了特意前來打卡的B站觀衆之外，也有看電影、餐飲、遊玩的路人，“很多路人顧客的潛在顧慮是把書買回家後存放或處理不便，我們這裡就提供多種二手舊書處理方式，讓顧客再無顧慮。”王祥告訴記者。

多抓魚認為：體現主理人性格的線下實體書店才是長尾交易

通常來說，一家還沒開業的書店不會引起太多關注，但近期安福路300号正在裝修中的多抓魚二手商店，在毛坯房裡舉辦了一場二手書限時快閃活動，盡管每人要收費15元，卻依然讓很多顧客慕名前來。線下展示的8000冊舊書保持了和線上相同的價格，顧客可以自行掃碼購書。多抓魚這種線上和線下融合的模式讓舊書銷售“新”了起來。

打開“多抓魚”微信小程序，輸入自己想要的舊書書名，多種不同成色、不同定價的商品供用戶任意挑選；即使缺貨的舊書籍，也可以先在系統内預訂，等多抓魚收到貨後再完成交易。産品多、服務好、價格公道成為多抓魚迅速打開線上二手書交易市場的關鍵。把線上交易做的風生水起後，多抓魚又開始關注線下。互聯網行業中往往把線上交易看作長尾交易，但多抓魚創始人貓助卻認為，通過算法來迎合讀者口味的線上書店，隻會局限讀者的學習範圍；反而是線下實體書店的主理人可以按照自己的理念向顧客推薦書籍：“比如算法很少會向顧客推薦民俗畫冊、印度神話這類書，但是顧客很可能在書店裡遭遇和發現這些小衆的美。”

線下二手書店在許多人心中的固有印象是“清倉甩賣”店，但貓助更願意把二手書業務稱為循環經濟。多抓魚市場經理邱超也向記者強調，預計将在11月20号左右裝修結束與讀者見面的是多抓魚二手商店，而非多抓魚二手書店。因為除了經營二手書之外，店内還将開展閑置衣服的回收和出售業務：“開實體店一方面是希望獲得更多線下用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方便用戶挑選和試穿二手服裝。”如同許多網紅書店把咖啡和文創作為額外的營收增長點一樣，多抓魚二手商店期望把多種循環經濟領域融合起來，形成化學反應，讓二手舊書店更好地在城市中立足。

20年傳統實體書店的堅守：夫妻倆既是老闆也是營業員

夏日的午後，走進政肅路55号菜場二樓的複旦舊書店，如同進入老電影裡：叽叽嘎嘎的樓梯、密密匝匝的舊書堆、嗡嗡作響的老式吊扇……入眼的一切充滿了懷舊的感覺。這家複旦舊書店已經開了近20年，裝修雖已陳舊但卻幹淨，店裡沒有咖啡和文創，經營項目隻有舊書交易，一切都保持着書店行業最初的樣子。也許正是因為保留着這些原始質樸的書店氣息，複旦舊書店被人發上小紅書後迅速走紅，來拍照打卡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喜歡來拍照就拍吧，别影響其他人就行。”對于驟然變身成為網紅書店，老闆張強表現得很淡定，雖然有些人來了隻為了拍照，但多多少少也會帶走幾本書。

書店裡的舊書品種有文史哲、圖錄、外文書，也有舊雜志、舊小說等。有的書會用鉛筆标出5-50元不等的價格，但更多的舊書價格是老闆憑近20年從業經驗随口報出的數字。早年間張強主要以收購學生和老師們的舊書為主，後來又和全市的廢品回收站建立起了聯系，自己經常上門去挑選值得收購舊書，對于一本書應該開什麼價格，張強早已了然于胸。

這些年來，不少實體書店的經營遇到困難，複旦舊書店附近大大小小的書店紛紛關張，複旦舊書店卻堅持了下來。“其實前些年店裡也很困難，但是還是堅持了下來。”讓張強把書店支撐下來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不舍，“曾經開過網店，那個掙錢，但後來發現好書在網上賣掉，店裡就沒好書陳列了。”思前想後，張強決定還是把精力集中在自己喜歡的實體店業務上。

如今，雖然門面租金不斷上漲，但張強卻發現舊書店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這讓他更有信心繼續把書店經營下去。為了節約成本，複旦舊書店維持着夫妻店模式，兩個人既是老闆也是營業員，張強喜歡這種與讀者顧客面對面打交道的感覺，就如書店門口寫着的那樣“為書找讀者，為讀者找書”。

作者：衛中

編輯：吳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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