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父親二三事
作者:找樂天使
我的父親,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父親。每當想起他,都會有難以表達的複雜情感,千言萬語化作一股熱淚,像決堤的洪水,無法阻擋。父親是一本書,是我人生中第一位老師,也是我永遠的老師,總是記得他教導我如何做人,如何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在父親節的今天,又想起與父親之間的那些故事,不禁淚如泉湧。
第一次穿上線衣線褲
下鄉後的第二個月,父親就踏着皚皚白雪、風塵仆仆地到集體戶來看我。這讓我真是喜出望外。在家時嚴厲的父親總是教導我這樣做那樣做,我經常對他敬而遠之。父親對我說,你個頭又小又瘦,别下鄉了。我說什麼也不同意,我是自己把戶口本偷出來到派出所辦的手續。那時叛逆心裡很重,看到同學一個個都下鄉去了,我心裡空落落的,一心想從家裡走出來,以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下鄉與同學們在一起一定很快樂,而且從家裡出來後自己就自由了,沒人再管我了。然而,困難和挫折接踵而至,都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父親走後的那個晚上,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人生第一次穿上線衣線褲,而且還是全新的,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伴着父愛的暖流湧遍周身,淚水不住地流了下來,那是幸福的眼淚啊!
打捆柴禾先晾上
一次,我從鄉下回來(說是探家,其實是沒錢花了,回家向父母伸手要零花錢的)。晚上,父親偷偷地問我,知青在農村找對象的很多,你有沒有中意的?我一愣,咱家出身不好,我個又小幹活也不丁愣,誰能看上我呀?父親突然和藹地對我說,這都不是主要的,有合适的可以處一下,俗語不是說,“打捆柴禾先晾上”嗎。見我不言語他又說,不過也不能“捥到筐裡就是菜”,要考慮好。
回到集體戶,我反複琢磨父親的話,“打捆柴禾先晾上”,可是這捆柴禾在哪兒呀?四年後,我們班與我一起下鄉的二十多人有當兵的,有上學的,更有一批批招工回城的,還有到别處投親靠友的。三個集體戶最後并戶,并戶後的集體戶最後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而男生隻有我一人。“打捆柴禾先晾上”,我又反複琢磨父親的這句話,竟神不知鬼不覺地與同戶的一個女同學好上了。心想,這個可能就是那捆柴禾吧!訂了終身之後我就轉戶到别處去了,回城後我們成了終生伴侶,她就成了我的知青妻子。父親當年的那句忠告是否起了作用我也無從追溯,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父親的這句“打捆柴禾先晾上”,倒是給了我不少的勇氣和信心。
誰也沒有料到,我在集體戶晾了這捆柴禾的事,起到了一個示範作用,之後陸續下鄉的我的兩個妹妹也學我的樣子如法炮制,都在集體戶裡晾了捆柴禾,找到了自己的知己。後來,我把晾柴禾的故事講給我的同學們聽,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都說我有一個英明的父親。
一個鹹鴨蛋的故事
我從小就會喝酒,那全是父親的驕慣和寵愛,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喝酒時常用筷子醮着酒讓我舔,雖然很辣,但喝的次數多了就不覺得辣反而上瘾了。喝酒是我們父子的共同愛好,在與父親住在一起的日子裡,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與父親喝酒。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天天能喝到省名酒,要感謝我在鐵路招待所當主任的同學,每次到他那裡我都要買上幾箱内供酒,什麼榆樹大曲、德惠大曲、新懷德、洮兒河、洮南香……清一色的省名酒,有時還能買到國名酒。一瓶好酒打開爺倆平分,菜好孬無所謂。記得有一次,母親和我愛人不在家,我翻遍了廚房也沒有找到可以下酒的菜肴,隻找到一個鹹鴨蛋。父親說,就用它下酒吧。就這樣,一個鹹鴨蛋在我和父親的手裡傳來傳去,父親用筷子捥一點,對我說,你摳;我用筷子歪一點,對他說,你摳。山南海北,國内國外,爺倆邊喝邊聊,真是美酒下肚、樂不思蜀也。不知什麼功夫,一瓶好酒已經見底,我把那個鹹鴨蛋殼拿起來一看,裡邊一點蛋清也不見了,而油油的蛋黃依然在裡邊完好無損,爺倆誰也舍不得吃,酒喝完了蛋黃依然還在。
如今,當我再舉起酒杯時,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父親,想起了與父親在一起喝酒的情景,幾十年幾百上千次的推杯論盞,用酒凝固了的父子親情,瞬間都融化在酒杯裡,不知是酒水還是淚水,一起喝了下去。
想你,親親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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