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的鼠年,讓我有了關于 老鼠的思索
在我很小的時候,非常的怕老鼠。見到老鼠的時候,跑的不是它,我首先吓跑了。别人都笑我膽小如鼠,根本不是那回事。我感覺那是在誇我,老鼠的膽子比我大多了。最起碼我比老鼠跑得快!
十幾歲的時候,我又恨老鼠。八十年代初,我家搬進了新屋。土屋土炕,還有土地闆,土竈台。也成了老鼠的天地。它們随便出入。我家就是它家,我家人白天生活,晚上休息,它們相反,白天睡覺,晚上活動。
每天晚上,熄燈以後,它們便活躍起來。首先聽到悉悉索索的動靜,然後是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它們在用木制的·桌椅,或門框磨牙,你若懶得動,随後就有兩隻或更多的老鼠跳上跳下的聲音。朦胧中,兩隻老鼠,互相追逐着從我身上跳過。我即刻驚醒,拉開電燈,翻身朝下看,一隻灰色老鼠迅速鑽進炕洞,另一隻膽子挺大,後腿撐地,立起上身站定,兩隻黑幽幽的眼睛狡詐地直視着我。我怒從心起,俯身抓起一隻鞋子,狠狠地向它砸去,它卻一轉身鑽進炕洞裡。
這樣的情景經常發生,一家人白天,幹活地幹活,上學的上學。晚上經不住他們成宿的折騰,神經不再敏感,隻要它門不出大的動靜,大家都相安無事。從心裡慢慢接受了它們的存在。
這樣的寬容,它門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猖狂,一天晚上,它們竟跑到我的枕邊,把我的頭發當成它們的磨牙棒,我拿着那绺頭發,還暗暗慶幸:還好,咬的不是我的鼻子和手腳!
母親從親戚家抱來一隻狸花小貓,我家一下安靜了,所有的老鼠似乎知道了它們天敵的存在,或許它們聽到了小貓的“喵喵”叫聲。它們搬走了,在這裡住了那麼長的時間,我能想象出它們戀戀不舍的樣子!
這隻花貓成了我家的功臣,怕它出去亂跑,媽媽把他關在屋裡。我和妹妹都想把它抱在自己的被窩裡,想摟着它睡。花貓很稱職,它晚上不睡覺,輕手輕腳地在幾間屋裡轉來轉去,有時坐在竈台邊,有時蹲在炕洞口。隻有在白天它才趴在炕上呼呼大睡。
一年之後,小貓變成了大貓。有一天,花貓跑出去捉回一隻老鼠,吃了之後,開始嗷嗷大叫,媽媽說:“壞了,肯定吃了中毒的老鼠了。”趕緊地抱到獸醫站,又打針又灌藥,最後還是無力回天,大花貓死了。
媽媽還想要一隻小貓,已經很難了。村裡家家下鼠藥,老鼠沒有見少,貓卻看不到了。
我家又住進了老鼠,大有“還鄉團”的氣勢,它們晚上活動還不知足,有時白天也會大搖大擺在院子裡穿過,絲毫沒有把人放在眼裡。我家也買了老鼠藥,有一兩隻吃過中毒死了以後,别的老鼠便不再吃,它們太聰明了,鼠藥放在那裡,它們跳來跳去的不理會。
媽媽買來好吃的火腿,花生米,拌上老鼠藥,放在它們經常出入的洞口。它們好像知道那是鼠藥,許多天,一點都不會碰。媽媽怕那些帶鼠藥的花生被雞鴨鵝不小心吃到,趕緊掃浄深埋。
我家又成了老鼠的天下,我家人吃什麼他們吃什麼。為了防止它們偷吃,媽媽也是費盡了心機。她在廚房的檩上挂了一個鐵絲勾,把饅頭和剩菜盛在大竹籃裡懸挂在鐵絲上,方可放心。還把我們做飯用的所有面粉放在一個沒有水的大缸裡,上面壓上木闆,再用十幾斤石頭壓住。碗櫥裡不敢放吃剩的饅頭和菜,有一天忘記,就會被他們咬得七零八落,甚至上面還會沾滿他們的屎尿。令人惡心。
在我睡覺的炕稍,放着一隻紅色的木箱,上面的紅色和黃色的木制波紋交織着,像河裡的波浪,特别漂亮。那是媽媽的嫁妝,裡面放我的衣服,上面放我疊好的被褥。
有一天,我拿衣服時,發現靠牆角的地方出現一個洞,我一下明白了,又是老鼠幹的,急忙拿出我的衣服,在箱底,有我的棉衣,是媽媽做好後放到裡面,留着冬天穿的,上面被老鼠咬破巴掌大的一塊,露出棉花,并在裡面絮了一個窩,一股騷味從裡面湧出,令人做嘔。媽媽心疼得流下眼淚,心疼她心愛的木箱,還有給我新做的棉衣。
它們很壞,媽媽買來的雞仔,放養在院子裡,經常被它們咬死,有時一下咬死好幾隻,吃不了,扔到院子裡,讓人心疼。
我恨老鼠,恨的咬牙切齒,如果哪隻老鼠不幸被我逼到角落,,我會讓它不得善終!
中學的時候,讀過詩經,當讀到《碩鼠時》,心裡豁然開朗,原來,在古時老鼠就這樣的壞,古代的人和我們一樣,對老鼠恨之入骨而又無可奈何。
讓我不能理解的是,這樣一個醜陋龌龊的家夥,竟然登上十二生肖的首位,不知上天是怎樣的安排。幸好自己不是屬老鼠的。如果那樣的話,心裡一定很矛盾。
直到有一天,姥姥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古時候,有一年大旱,莊稼歉收。為了活命,人們把種子吃掉了。眼看到了播種的季節,卻沒有種子下種。人們正在着急,一隻老鼠出現在面前,它自告奮勇地告訴人們,它可以去太上老君那裡去偷種子,但有一個條件,以後人們要善待它們的子孫。人們答應了。
在一個月淡星稀的晚上,大老鼠憑着無孔不入的本事,爬上天梯,用堅硬的牙齒咬破天網,一夜之間往返數次,為人們偷來所用的種子。人們為了紀念老鼠的功勞,為老鼠設立了一個節日,把每年的正月十三,奉為老鼠日。在那天,老鼠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人不許傷害它們。
時逢天神在人間甄選十二生肖動物,天下的所有動物都躍躍欲試,都想成為生肖動物第一名。
人們為了感謝老鼠,吩咐老牛馱着它,直奔天神處,因為老牛力氣大底氣足,竟然第一個報到。天神把第一名的牌子給老牛時,善良的老牛記住了人的囑托,把第一位讓給了馱在背上的老鼠,自己卻要了第二名。老鼠就這樣登上了十二生肖的首位。
老鼠有了名,又得了利,以功臣自居。居功自傲,心裡漸漸膨脹,露出它們貪婪的本性。它們任意糟蹋糧食,咬壞衣物,引起民憤。人鼠關系越來越緊張,最後落得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姥姥說,直到現在,所有被打死的老鼠,眼睛都是睜着的。它們隻記着自己對人類的功勞,所以它們死不瞑目!
曾經被人們捧為有功之臣的老鼠,得到了這樣的下場,确實可悲。或許給一些人提出警示!
傳說總歸是傳說,至少,老鼠是上不了台面見不了陽光的貨色。我能代表五零六零七零八零年代人的想法,這些人對老鼠都有恨之入骨的情愫!
随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居住的房子,也由土房升級到了混凝土灌制的磚房,門窗也由木制改成鋁合金。信息發達了,農民不再儲存更多的糧食。還有的用上了鐵皮制成的糧囤。老鼠堅硬的牙齒,失去了功能。大街上很難見到它們的蹤迹。
我想,人鼠互居的時代一去不會複返了,老鼠再聰明,會被人民永遠地甩開,它不再是人們所重視的三害。
前些日子,回娘家,侄女提了一隻小鐵絲籠,向我炫耀,讓我大跌眼鏡,你猜是什麼?老鼠!
是我曾經恨的咬牙切齒的老鼠!我不得不佩服它們真的聰明,它們住着高層樓房,吃着高級鼠糧,連生兒育女都有人照顧,它們把自己變成了寵物,又和人住在了一起。
是它們聰明?還是社會的進步?我想了許多天,也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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