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我一直不喜歡太矯情、太煽情的文字。
但這是一道對每個人來說都有故事的食物。
所以,值得去費點筆墨感慨一下。
(一)
有些東西第一次見了是稀罕,第二次見了是久違,見得多了就無所謂了,等許多年以後再見,才明白其中的含義。
這個叫雞内金焦馍的食物就是。
其實焦馍,在我們河南的農村是經常見到的,我也沒深究過到底是哪裡的特産。
現在,在城裡偶爾也能見到。
有時,還能看到賣這種焦馍的人打着山東特産的旗号。
這個焦馍應該是在晉魯豫陝一帶都常見,因為這些地區多以面食為主。
追根溯源不是我今天要表達的。
我隻想說說我與這個焦馍的淵源。
(二)
聽母親說,我生來便脾胃不好,小時候她常給我炕芝麻焦馍。
我也依稀記得,小時候,家裡還有那種大鐵鏊子。
父親愛吃烙餅,所以家裡的晚飯母親常會烙上幾個餅。
特别是茄子下來的季節,還會烙點茄子,然後用蒜汁拌下,卷餅吃,居然能吃出肉味兒。
所以,小時候,每次母親烙完油餅,總會擀面幾張薄皮,撒上點黑芝麻,在鏊子上烙熟,炕焦,就成了焦馍。
我從小就喜歡這焦馍,這是一種能當零食吃的美味,并且越嚼越香。
記得,我上初中那會,隻要給我洗枕巾時看到上面有水印,母親就會做焦馍。
她說,我睡覺流口水,是胃濕,要多吃幹食。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在我看來,這焦馍就是治胃病的法寶。
睡覺流口水了可以吃,胃脹了可以吃,沒食欲了也可以吃一塊。
巧得是,每次吃完,胃都很舒服。
盡管,我從沒研究過母親做的這個焦馍究竟加入了什麼秘密武器。
(三)
許多年過去了,我工作結婚,自己買了房,便沒再和母親住在一起。
前幾年,我有了自己的寶寶,才又搬回去和她一起住,主要想讓她幫忙帶孩子。
以前,從來都覺得自己自由的像小鳥一樣。當有了小孩,才知道做媽媽的不易。
帶孩子真的不是件容易事。
除了各種瑣事,時不時的小災小病都讓人操碎了心。
我女兒從小就胃口好,積食也是常有的事兒,緊接着就會出這樣或那樣的小毛病。
看着孩子吃藥、輸液的痛苦樣兒,我的心都碎了。
後來,不少人給我推薦一種東西,每天吃一點點,可以治療小兒積食,并且沒有副作用。
這個神奇的東西叫雞内金,是用雞胃裡的那層膜曬幹而成。
都知道雞胃是連玻璃渣都能消化掉的,所以從雞胃裡得到的雞内金應該是促消化神器。
于是,當天我就從中藥店買回了雞内金,這是一種黃色的粉末,沒啥味道。
我單純的以為,這雞内金來自于雞胃,也應該和雞肉沒啥區别了。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直接挖了一勺放進碗裡摻了水讓女兒喝。
沒想到,這小夥不買賬,竟然大口大口往外吐,根本喝不進去。
我趕緊嘗了一下,皺起了眉頭:這雞内金居然是苦的。
我開始犯難了,這麼苦,孩子肯定不願意喝。
我向母親求救。
她咧嘴笑了下,啥都沒說,隻見她翻箱倒櫃,拿出了以前的貼鏊子放到火上,然後開始和面。
我有點不耐煩了,心急火燎地怪她為什麼不肯搭理我。
母親說,“我給孩子做焦馍啊。”
我更煩躁了,不住地怪她:“焦馍根本不能治孩子的積食,它又不是藥。”
母親沒理我,隻見她和面,在面中加鹽和雞内金粉末。然後把面團揪成小塊,開始揉面,擀成薄片,撒上芝麻。
接着用手在鐵鏊子上感覺下溫度,攤了面皮上鏊子,開始來回翻面。
母親手腳依然麻利。
一會兒,她回過頭說:“你忘了你小時候吃的焦馍了嗎?裡面就有雞内金。因為知道你怕苦,我偷偷加在了焦馍裡。”
我有點愣住了。
時光突然在母親臉上倒流。
那時,她年輕,應該是和我一樣的年齡,但是卻懂得更多。
而我也在做了母親後才知道,之前的焦馍融入了太多她給予的愛。
焦馍很快做好了,這鑲嵌着黑芝麻,摻着雞内金的焦馍,孩子不再抗拒,反而是吃得很開心。
随即,我跟母親說,“媽,明天起,你教我做吧。”
(四)
之後,我女兒漸漸長大,時不時我也會給她做次雞内金焦馍。
再後來,孩子長結實了,這焦馍也漸漸離我們遠去。
今天下午,我下班回家,走到小區院裡,看到一位新媽媽拿着焦馍給自己孩子吃,還不住地說:“寶寶,這裡面有雞内金,吃了胃就舒服了。”
瞬間,久違的感動洶湧回歸。
我以為,這隻是流傳小衆的一個偏方。
卻不想,這小小的美食偏方,早就在每一個做父母的手中代代相傳着。
多年後的今天我明白了,
這世上有一種食物,
隻有做了父母,
才真正了解它其中的滋味。
文|孫岩岩
編|徐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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