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極少部分人有過這樣的經曆,那就是恐懼聽到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這個系列的更新不像是其他的作品?因為當我在試圖分析這些人類的思維禁區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在用我的意識在趟雷了。我所學的任何技術,甚至是我為了抵禦催眠而種下的心錨,在這種絕對的禁忌面前都脆弱如紙。這個系列的寫作是充滿了不可知的風險的。尤其是對于我來說。
這個系列的所有實驗,都足以将一個正常的個體逼入到癫狂之中。所以,一定是讓一切旨于科普,也止于科普。人類的精神防線并沒有許多人想的那麼牢固,但是同時也不會像許多人想的那般不堪。但是在禁區面前,人人平等。
圖片來源網絡:通俗意義上的心錨
無法理解這個系列的文章是一件好事。說明你一直以來都活在一個“合理”的結構内。所以你不需要去,也沒機會碰到這些極其危險的東西。就好比一個家财萬貫的人不一樣要學會捕魚和狩獵一樣。你的精神結構早已完成了徹底的社會化。于是你的大腦中的認知功能模塊,尤其是關于社會共識的這一塊領域,已經是徹底地異化了。
而真正讀懂這個系列的人,就會如我一般步步驚心。打從心裡去無視似乎天經地義的社會框架,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哲學家們喜歡用“反思”這個詞來指示這個過程。通過反思那些平日裡被我們習以為常的事物,而後漸漸看到一個不可能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人的内在結構。而這些内在結構雖然說是人在自己體内搭建起來的,卻反映的是外面的事物。
要探索框架,首先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框架。因為我們的從自己的感受出發而來的認知,無論是對社會還是對某個具體的個體,都是片面的。都被我們身上的那些外在的社會共識所修改。這種認知的偏移,使得我們不再如同小孩子一樣對世界充滿好奇。也進一步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随着年齡的增長,人的社會化程度在不斷提高。社會化程度越完整的人,出現精神障礙的幾率就越低。因為在排除器質性病變之後,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是那些社會化過程中異化了的個體,才漸漸産生了精神上的問題。這裡說的精神問題不等同于心理問題。
圖片來源網絡:慶典
社會化是一個人一生的課題,也是一個人精神世界的防護罩。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也是一種集體動物。每個人都需要從社會汲取養分,除了物質的,還有情緒的,還有文化意義上的。人類連最初如何結構出自己的内在自我,都是需要他者的介入,更何況在成長過程中,不斷借助的他者的力量?人都是骨子裡害怕脫離社會,害怕被常态化的力量驅逐的。每個人都害怕被孤立,即使嘴上不介意,心裡也假裝強大,但是一旦走到了整個社會的對立面,就必然會滋生莫名的壓力感。
這便是又一個我們習以為常的,幾乎不會去覺察到的禁區。也就是我們用來注冊進這個社會的重要事物——名字。很多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同樣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名字。盡管台灣省有過這麼一則報道,為了能夠推廣鲑魚大餐,隻要名字與鲑魚有關聯的顧客都可以免費享用,于是許多貪小便宜的年輕人都去改了名字。但是這些人最後基本上都改了回來。除非改名次數恰好用光了。
圖片來源網絡:張鲑魚之夢
我們的名字基本上都不是我們自己起的。一般來說,也很少有人會去改名字。名字對于一個人來說,就是一生的伴侶。而有意思的是,這是我們無法控制的。因為正常情況下,當我們呱呱落地之後,家庭就已經忙不叠地為我們尋找幾個字來和我們融合。這個過程中,甚至要考慮祖輩次序,考慮風水五行,還要考慮聽感觀感,以及書寫是否方便。
就這樣,“我”和“我的名字”就這麼連接在了一起。我們明明是物質世界的自由的三維生物,卻被一個二維的平面的圖案精準地等于了。從我們擁有名字那一刻起,我們就是我們的名字。即使出現了重名的情況,我們依舊會雷打不動地把我們等同于我們的名字。可以說,傷害我們的名字的同時,我們也感覺到自己被傷害了。但是問題在于,我們的名字的的确确隻是一些符号。
名字,是來自他者的。而認可,卻是我們自己的。我們被教育寫自己的名字,從而知道了這是我們自己。但是,我們自己其實不會去叫,也幾乎很少用到自己的名字。名字,是給社會上的其他人準備的。這個其他人就是除我們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有了這個名字,其他人就可以借助這個名字和我們之間的綁定從而認識到我們。可以說,名字使得他人認識我們成為了一種可能。我們很難記住一個沒有名字的人。那個模糊的印象因為缺乏一種我們自己也說不清的鍊條來拴住,所以極其容易消散在我們的意識深處。當我們在路上見到一個人,感到面熟,卻叫不出名字的時候,這種奇異的感覺便會産生。
圖片來源網絡:動漫電影《你的名字》
你是否試着自己用名字呼喚自己呢?我相信正常成年人幾乎不會這麼做,也基本上不會想到這個方式。但是孩提時候玩的角色扮演,不就是一個人分飾兩角然後自言自語嗎?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感受到了什麼?我們正在體驗一種和“我”的分離。我們完全不需要自己用名字來稱呼自己,因為我們的名字像是我們供給别人可以來稱呼我們的方式。而我們本來就是我們,無需再經過名字這一道中介。事實上,有誰會無時不刻地抓着自己的名字不放?
在社會情境中,我們的名字起到了極大的錨定作用。它使得我們得以在社會上被看見,被聽見,被他人所連接。但是,在我們的内在結構中,名字,本質是一個代号。隻是我們已經把它和我們融合得極為緊密,已經無法切割開了。我們自己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霎那,一種詭異至極的感覺就會慢慢産生。這裡的前提是我們并沒有和其他人在對話。而一般人絕不會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反反複複地念,重複地念。
圖片來源網絡:民間借名字施法的儀式活動
當我們脫離了我們和名字之間的早已被焊接得緊密的關系之後。我們将觸碰到禁區。這個禁區就是我們不需要去理解我們和名字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如果我們執着于自己的名字,或者對原本隻是符号意義的代詞産生了某些想法,則我們的“名字”就不再隻是名字。那個時候,我們在社會上得以注冊的身份也将遭到撼動,這種撼動是直接發生在我們用以結構整個自我的底層結構之中的,其破壞力無法想象。
另一方面,一個人,一旦忘掉了自己的名字,那麼他就迷失了。如阿爾茨海默患者,如記憶障礙患者,遺忘名字之後,自我也将慢慢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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