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雲無心

蜂王漿實在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在全世界，它都有着很強的号召力。特别是在中國，它幾乎是“高級補品”的形象大使。蜂王漿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它的“神奇作用”靠譜嗎？

蜂王漿是工蜂的一種分泌物，用于喂養将要成為蜂王的蜜蜂幼蟲。如果幼蟲沒有被選作未來的蜂王，就會以花粉和花蜜喂養，最後發育成工蜂。而對于将要成為蜂王的幼蟲，就會用這種特殊的分泌物喂養，最後幼蟲會長成蜂王，并終身享用這種分泌物，所以人們将這種分泌物稱為“蜂王漿”。雖然蜂王和工蜂是由相同的幼蟲發育而來，它們的差異卻非常大：蜂王發育到性成熟大約僅需半個月，工蜂則需要20天以上；蜂王的壽命長達幾年，而工蜂隻能活幾十天；蜂王每天可以産下數百枚卵，工蜂卻沒有生殖能力。

蜂王和工蜂擁有相同的基因，僅僅因為喂養的東西不同，就長成了完全不同的形态。這種現象在自然界即使不是絕無僅有，也是非常罕見的。多年以來，人們一直相信蜂王漿中含有某種“蜂王決定物質”，或者含有能夠促進生殖系統成熟的性激素。不過，經過多年的尋找，始終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直到二三十年前，随着分析檢測技術的進步，才有人在蜂王漿中檢測到了睾丸激素的存在。不過它的濃度實在太低了，純蜂王漿中的睾丸激素含量隻有人體中正常含量的幾十萬分之一到一百萬分之一，這種濃度根本無法顯示生物學活性。

為什麼蜂王漿中沒有發現有實際意義的性激素，卻又能對蜂王的形成有如此明顯的作用？是因為含有“未知性激素”，還是其中常規物質的“協同作用”産生了這樣的結果？幾十年來，科學家提出了各種假說，不過沒有一種得到過明确驗證。

直到2011年，這個問題才得到了初步解決。日本科學家發現，新鮮的蜂王漿中含有一種叫作“蜂王蛋白（Royalactin）”的蛋白質，能夠促進生長激素的分泌。但這種蛋白質并不穩定，在儲存過程中會發生降解。喂新鮮蜂王漿的蜜蜂幼蟲發育成蜂王，而喂放陳了的蜂王漿的幼蟲則發育成工蜂。人類吃的蜂王漿一般都經過加工，并且儲存了相當長的時間，即使蜂王蛋白對人類也有同樣的作用，食用時其活性還存在的可能性也實在有點渺茫。

有意思的是，當科學家拿蜂王漿去喂動物的時候，同樣觀察到了促進生殖的作用。比如，喂了蜂王漿的兔子，生殖能力和子宮發育要更好一些。1978年發表的一項研究是給鹌鹑喂食大量的蜂王漿幹粉，結果鹌鹑發育到性成熟的時間縮短，下蛋更多。那麼，蜂王漿對人的影響會怎樣呢？傳說它能提高精子和卵子的質量，從而增強生殖能力。不過在學術文獻數據庫裡，隻能找到一項埃及針對不孕人群的小規模研究，結論是服用蜂王漿和蜂蜜混合物的實驗組的懷孕率為8.1%，高于對照組的2.6%。從科學的角度，要做出蜂王漿能夠治療不孕的結論，僅靠這項實驗還遠遠不夠。所以，蜂王漿對人體生殖系統有什麼樣的影響，依然是一個未解之謎。

蜂王漿的廣告總是喜歡列出它含有多少種“營養成分”，表明它具有“極高的營養價值”。但是，這些數據幾乎沒有任何實際意義。考慮到蜂王漿的服用量很少——不會有人像蜂王一樣把它當作“主糧”，列出來的這些營養成分我們完全可以從常規食物中獲得，而且更加經濟和方便。同時，也沒有證據表明補充這些營養成分能帶來傳說中的那些作用。

所以，如果蜂王漿真有什麼“神奇作用”的話，隻能來源于我們還不清楚的成分，或者已知成分中我們尚不清楚的作用。要驗證這些作用的存在，必須用蜂王漿來做實驗。實際上，這樣的實驗相當多，尤其是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然而，這些實驗基本上都是動物實驗，而且往往被認為有設計上的缺陷，因而結論不太靠譜。

傳說中蜂王漿的“功效”非常多。如今，雖然現代科學沒有否認它的存在，卻也沒有找到證據來支持它。所以，“蜂王漿對人體到底有沒有用”，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本文選自《科學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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