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詩歌是一束絕美的煙花,那唐朝無疑是最璀璨奪目的一刻,無數的詩人、無數的名篇,用自身的光芒,照亮了文學之路,曠古爍今。當然,煙花隻有一瞬,而唐詩的美,卻永世烙印在了人們心中,镌刻在了時光之上,哪怕千秋更替,亦不會被磨滅。
唐朝思想的包容,也促進了詩風的開拓,彼時出現了許多不同風格的詩歌,有大漠孤煙的邊塞風景、有西出陽關的故人别離、還有昭陽日影的女子幽怨……大唐的文士猛将、販夫走卒,甚至是山水花木,都成為了詩人眼中最獨特的風景,但是有一種題材的詩歌,非常之少。
這種題材,便是“童趣”。兒童,似乎是最容易被文人忽視的人類群體,或許孩子們無憂無慮,沒有離愁别恨,無法表達詩人心中的情感,但事實上,兒童的天真無邪,能讓詩文展現一種純粹之美。
童年總是我們最難以忘懷的一段時光,這段時光遺留了我們許多美好的記憶。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童年印象,有屬于自己的童趣: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還有蝴蝶停在上面……”這是70年代的童趣;黑白電視、彈珠畫片、魂鬥羅,這是80後的童趣;四驅賽車、遊戲王,這是90後的童趣。
胡令能的《小兒垂釣》,卻體現了古人的童趣:
蓬頭稚子學垂綸,側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問遙招手,怕得魚驚不應人。
這首的小詩,描寫的是小孩垂釣時情景,此詩平白如話,通俗易懂,看起來十分簡單,然而要通過短短的二十八字,将“小兒垂釣”的場景描寫的如此生動,非有舉重若輕的文字功底,不得而為。
古代男孩女孩都是要留發的,有錢人家的孩子,頭發可能經常打理梳洗,而山野鄉村之間,小孩子就随意一些,所以詩中的孩子,便是頂着一頭蓬松的頭發在學習垂釣。
後一句的“側坐莓苔”、“草映身”便展現了山林河畔之間的雅趣和幽靜,如今遍地的鋼筋水泥、汽車高樓,使得我們對這種鄉間垂釣的幽雅更為向往,一汪碧水,一方草苔,沒有遮陽傘墨鏡和躺椅,隻有山川映在水中,無論古今,讀者都能領略這一份天然的美感。
就在此時,一位路人經過,向垂釣的孩子問路,還未等靠近,這個孩子便遙遙地招手,讓路人不要過來,生怕他的詢問聲,驚擾到了魚兒,使魚兒四散逃竄,釣不到魚。
在這兩句中,胡令能通過一個小小的神态,便将小孩子的童真描繪得躍然紙上。成人的世界,更多的是對利益的思考,他們對事物的判斷、做出的反應,都是以利大利弊來進行分析的,從心裡所想到在外言語動作,都是通過權衡加工之後所表現出來的。
但是孩子便不一樣,他們的心靈不染塵埃,當他們在觀察某物,或者嘗試某件事的時候,這些事物,便是他們眼中的天地,當有人闖入這方天地的時候,他們便排斥拒絕不開心。這個垂釣小兒同樣如此,在他眼裡,何事都不如他釣魚重要,所以路人一開口便被他制止,這就是一個孩子的純粹率真。
此詩景趣交融、形神兼備、言語清新、氣脈流暢,雖然其中沒有家國天下的大情懷,但其中透露的濃厚生活氣息,卻令人回昧無窮。同時此詩,也被選入了小學語文課本,是要求背誦的篇幅,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名篇。
最後說說此詩的作者胡令能,他是唐代詩人,生活在貞元、元和時期,相比李白杜甫這些富二代、官二代,他的生平或許無出彩之處:
胡令能,圃田隐者,少為負局锼釘之業。夢人剖其腹,以一卷書内之,遂能吟詠,遠近号為胡釘鉸。
作者是一位在圃田(鄭州市中牟莆田)隐居的隐士,年輕的時候,背着行囊走街串巷,替人修補鍋碗瓢盆為生,這種職業筆者小時候在村裡見到過,如今恐怕已經失傳了,通俗的來講,胡令能就是一個修鍋匠,并且還有一個外号“胡釘鉸”。
其實,人的職業無貴賤,文的境界無高低。無論是書寫帝王将相,抑或是描繪婦人童子;無論是抒家國天下之情懷,又或者是唱漁樵耕讀之雅趣,隻要能夠動人,都是優秀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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