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第六個年頭），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内部的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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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似血，霞光滿天。

天是淡淡的藍，時而浮雲朵朵，一團團似潔白的棉絮。微風吹動着它們柔軟的身體，淺吟低唱着，一路悠哉遊哉的飄蕩着。

遠處的建築群和近處的小山坡在夕陽的照射下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院外的馬路上，不時有車輛來往，相對疾馳而過。同樣的時間，有人回來有人出去。

生活和工作交織着，沒有辦法完全剝離開來。

在保姆麗芳的老家，這個時候正是烏鴉歸巢，牛羊回圈，回家的農人急匆匆走在村道上。各家各戶炊煙袅袅升起的時刻。

過不了多久，就有那勤快的主婦已經先人一步做好了飯菜，站在自家門前大叫呼喚貪玩的孩子和與人閑聊的丈夫回家吃飯。

這一幕在雇主李先生家自然是不會出現的。保姆麗芳做好飯菜，會挨着樓層溫柔的叫他們下來吃飯。

晚飯還沒吃完，家教周老師就來了。

垚垚開學後，家教時間就又恢複到了晚上六點到八點半。

飯後吃水果的時候，李先生提議和李太帶着瑩瑩出去散會步。

垚垚有點不滿的半開玩笑說：“趁我學習的時候你們就要出去。”

周老師一如既往的溫婉，開口笑道：“要不瑩瑩也上二樓和哥哥一起學習吧。”

這可給小姑娘出了個難題。孩子聽完這話猶豫了，把手裡的水果叉放在果盤裡說：“我想和哥哥學習，也想和媽媽散步。”

李先生溫和地對女兒說：“你隻能選擇其中一種。”

瑩瑩看看哥哥，又看看媽媽。眼珠靈活的轉動着。

垚垚說：“走吧，你跟着我上樓去。”

瑩瑩有些戀戀不舍地揮着小手對媽媽說拜拜。起身跟着哥哥上樓去了。

周老師走在她身後，提醒着她小心一點。

孩子們都上樓後，一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李先生說：“今天天氣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李太不說話，默默的起身，去大門口開始換鞋。

李小姐和麗芳兩個人站在客廳看着他們一前一後走在石闆路上，出了院子朝活動區那邊走去。

李小姐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收回目光，走到沙發那邊開始收拾起茶幾來。

麗芳收拾完廚房，又去地下室把衣服疊好，送到二樓。

今天瑩瑩沒有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而是和哥哥共享那張大書桌。

兄妹倆一人占據一邊，都安靜的低頭寫着什麼，中間坐着周老師。

瑩瑩寫了一會，微微張着小嘴，伸着脖子歪着頭，偷偷看哥哥的作業本。

垚垚沒有擡頭就發現了妹妹的小動作，誇張地用兩隻手捂住了作業。

周老師溫柔地問：“你看哥哥做什麼？”

瑩瑩望着周老師狡黠的一笑，又低下頭開始寫自己的。

麗芳和周老師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

麗芳送衣服去主卧的時候，發現衣帽間的地闆上放着一隻小小的行李箱。麗芳估計應該是李太收拾出來準備去醫院的東西吧。

送完衣服下樓，李小姐一個人在廚房揉面，準備明天早餐的面食。

見到麗芳進來，說：“他們冷戰的開始和結束都莫名其妙。”

想來李小姐是不清楚張小姐的來曆，也不知道李先生朋友生命垂危的事情。

于是，麗芳說：“又沒有什麼原則性的矛盾，無非夫妻鬧點小别扭，說好就好了呗。”

李小姐淡淡的歎了口氣說：“是啊。兒女成群。地上跑的，懷裡揣的都是。兩個人的生命早就已經緊緊地聯系在一起了。”

麗芳沒有接話。孩子确實是婚姻的紐帶。可在現在這個年代，也有很多有孩子也離婚的。婚姻的本質還是夫妻關系。

凡是婚姻幸福的家庭，首先一定是夫妻關系好。有些人說是為了孩子維持，不過是為自己的懦弱找到了一個讓自己和别人都不忍反駁的理由罷了。

既然走進了婚姻，就應該努力經營。

不到七點，李先生夫婦就散步回來了。兩個人的話仍然不多。

坐在沙發上各看各的手機。其間李先生還接了一個電話，聽得出來是有人約他出去喝茶，他說這幾天有點累，想在家休息。

婉拒了。

麗芳洗完澡呆在自己房間，躺着。李先生夫婦偶爾聊一兩句家常。有點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

快八點的時候，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接着，周老師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先給瑩瑩洗澡吧，她坐在那裡開始打呵欠了。”

麗芳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房門準備去給瑩瑩洗澡。

一出來就看到周老師抱着瑩瑩站在樓梯口，小丫頭眯着眼睛對爸爸媽媽說：“我沒有打呵欠，我還要學習呢。”

李太笑着搖了搖頭。李先生說：“你明天再學吧。”

麗芳走過去，從周老師手裡接過瑩瑩，抱着她上了二樓。

剛給瑩瑩洗完澡，李小姐就上樓來了。

就像白夜班交接似的，麗芳把孩子交給李小姐之後，就下樓來了。

麗芳回了房間，聽到李先生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李先生很幹脆的說：“好的，我馬上來。”

可能就說了這麼一句就挂了，聽到他對李太說：“我出去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這是常有的事，如果兩個人感情好的時候，李太很理解，就會心平氣和的回答說：‘好，你去吧。’

如果遇到不高興呢，或是不說話，或是冷冷的說：“去吧。”賭氣的那種。

今天，李太沒有生氣，而是溫柔地說道：“今天别出去了，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李先生輕歎一口氣說：“不去不太好吧。XX今晚過去了。”

說完了，又補充道：“喝茶，不喝酒。”

李太說：“一次不去沒關系吧？”

李先生嗯了一聲。但麗芳聽到了鑰匙與鑰匙之間碰出來的響聲。看來他還是準備去。

李太語氣變的更柔了，輕聲說：“你在家陪陪我吧，再過幾天我就去醫院了。”

‘嘩啦’一聲，客廳裡響起了鑰匙被放在茶幾上的聲音。

過了一會，聽到李先生說：“我今晚有事，不過去了。改天我請你們吧。”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李先生嗯了一聲。

晚上八點半了，周老師該下來了。

等到樓梯上響起腳步聲的時候，麗芳就從房間出來了。

果然是周老師，李先生從沙發上起身，對周老師說：“辛苦了。”

說完，就朝大門口走去。

李太隻是微笑着朝周老師點了點頭。周老師同樣還禮。

麗芳站在客廳裡，見到李先生和周老師一前一後朝院外走去。

李先生還替周老師開了車門，目送她的車子離去，才回了院内。

麗芳忙回了自己房間。

外面，李先生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說：“我這段時間總在想，他這一輩子太短了，太劃不來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就要走了。”

李太說：“也許他就是這種命，沒有辦法改變。多數人不都健健康康的嗎？”

李先生突然小聲的說：‘小艾，有時候我很害怕。咱們的孩子都還小，你還懷着孕着。萬一我，，，’

李太說：“有什麼害怕呀。你定期都有體檢，身體好好的。别盡想着這些不好的事。”

李先生沒有說話。

李太笑着說：“你看瑩瑩和垚垚現在相得的多好呀。剛才讓她和我們出去散步，還猶豫呢。”

李先生也笑道：“把她忙的。”

李太說：“你最近都沒休息好，今晚早點睡。”

李先生笑着說：“你還知道我沒休息好啊？算你還有點良心。走吧。”

還不到九點，李小姐還沒下樓呢。麗芳就聽到客廳的燈全部關掉了，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麗芳出了房間，隻開了客廳裡的一盞小燈，去了院子裡晾衣服。

風停了，月亮很大。照得院子裡明晃晃的，有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裡歡快地叫着。

一個安靜而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李先生說：“大姐，今晚你們都去我爸媽那邊吃飯吧。”

麗芳知道，說吃飯是客氣，這就是要讓自己過去那邊幫忙做飯了。忙應了下來。

麗芳問：“今天還是你送垚垚上學嗎？”

李先生說：“我有事。小劉會來送的。”

說完，李先生連早飯也沒有吃，就匆匆出門了。

穿着一身黑。黑色的襯衫，黑色褲子。在門口換上了一雙黑色皮鞋，鞋面上閃爍着幽冷的光芒。換好鞋起身的時候，麗芳看到他臉色嚴峻的朝車庫去了。

李小姐也看到了，問麗芳：“發生什麼事了？他臉色這麼難看？”

麗芳說：“我不知道。”

可心裡暗暗有種不祥的預感，直覺他這一身黑色穿着，應該和那位生病的朋友有關系。

或許，是特意為他而穿吧。

小劉今天很早就來了。

垚垚才剛下樓，還沒吃完早餐，車子就穩穩停在了院外。正是那天送自己去處理打架事件的那輛車。

麗芳提起垚垚的書包說：“你吃着，我幫你把書包先拿出去。”

到了院外，小劉已經從車上下來了，站在人行道上，做着一些伸胳膊踢腿的動作。

麗芳笑道：“小劉随時随地不忘運動呀？”

小劉也笑着說：“姐，你覺沒覺得我最近瘦了？”

麗芳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來。麗芳實話實說了。

小劉哈哈笑道：“說明你眼光不行。”

麗芳問：“你現在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小瑞？”

小劉說：“差不多吧。我們出入公司，都要經過前台嘛。”

麗芳又問：“她在那裡做的挺開心吧？公司接觸的人多。”

小劉說：“接觸到也不代表能結交啊。還不都是各做各的工作。看着熱鬧。”

麗芳就願意和小劉說話。内心通透，說話實在又真誠。

想到上次他幫了自己大忙，麗芳說：“小劉，等環境穩定一點了，我和大哥請你吃飯。感謝你幫我們。”

小劉擺擺手說：“不用謝我。要謝就好好謝李總。”

說完，又嘿嘿笑道：“我估計你用心幹活就算是對他最好的答謝了。”

麗芳說：“是呀。”

小劉又問：“大哥找到工作了沒有？”

麗芳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出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所以笑着不說話。

小劉說：“還沒有啊？我問問我朋友們，看有沒有适合他的。”

麗芳說：“那先謝謝你啦。”

這時，垚垚從大門口走了過來。小劉邊開車門邊說：“勸勸大哥以後遇事别那麼沖動。上有老下有小的，耽誤不起啊。”

聽了小劉的話，麗芳心裡又開始生老公的氣了。連小劉這麼年輕的人都知道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沖動。可他呢？快五十的人了。就為了自己的一口氣，置家庭利益于不顧。

送走垚垚，麗芳關上院門回了屋裡。去二樓守着瑩瑩。

瑩瑩一醒，第一句話就說：“哥哥在家嗎？”

麗芳說：“不在家，上學去了。”

瑩瑩說：“我也想上學。”

麗芳嘴裡說：“你乖乖在家等着幼兒園通知吧。”

其實心裡比誰都盼着她快點上幼兒園，自己好去學車。

趙師傅送菜來的時候，麗芳問：“你還和他們一起吃飯嗎？”

趙師傅說：“吃啊。”

麗芳小聲問道：“老太太那麼講究的人，和梅姨一起能吃得下嗎？”

趙師傅說：“梅姨都是自己單獨在一邊吃的。她自己要求的。老爺子往桌前拉都拉不去。”

麗芳朝後備箱看去，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袋子。看來那邊買了不少菜。

李太下樓的時候，麗芳就說了今晚要去老爺子那邊吃飯的事情。

李太聽完了，淡漠的說：“知道了。”

就這麼說了一句，等到下午麗芳和瑩瑩午睡起來準備過去時，遲遲不見李太下樓。

麗芳問李小姐：“我帶着瑩瑩先過去嗎？”

李小姐說：“我帶瑩瑩先過去吧，你等李太一起。”

瑩瑩馬上看着李小姐說：“我也等媽媽一起。”

李小姐說：“那行，你們在後面來。我先過去幫忙。”

說完，就出了大門換上鞋走了。

麗芳發了個信息給李太，很快就收到回複：“我不過去了，你帶着瑩瑩去吧。”

麗芳有點傻眼了。李太不過去，誰帶瑩瑩啊？自己怎麼幹活呢？正在發愁，李太又發來信息：“記得讓瑩瑩謝謝姑奶奶的紅包。”

麗芳回了個好字。對瑩瑩說：“媽媽還要再休息一會，我和寶寶先去奶奶那邊，好嗎？”

瑩瑩馬上說：“好，走吧。”

兩人過去，李小姐和雪梅正在廚房忙着。

麗芳放開瑩瑩，讓她去奶奶那邊和大家打掃呼，自己去了廚房。

李小姐得知李太沒來。對麗芳說：“沒有人帶瑩瑩啊，我來帶她。你去廚房幫忙吧。”

麗芳說：“李太交待過讓我帶瑩瑩的。現在她不在場，我得好好看着瑩瑩。”

李小姐深吸了一口氣，對麗芳說：“廚房的事情你更熟悉些。”

麗芳說：“你說的對，可瑩瑩願意你帶嗎？”

雪梅邊幹活，邊笑了起來。

李小姐說：“你在笑什麼？”

雪梅說：“你管我笑什麼。”

一會兒，瑩瑩來廚房找麗芳了。

李小姐馬上蹲下身去說：“瑩瑩寶貝 ，阿姨陪你玩捉迷藏好嗎？”

瑩瑩說：“媽媽說了，隻能在家裡玩捉迷藏。”

李小姐又說了好幾種遊戲，瑩瑩都搖頭。

麗芳不想再和李小姐多說，索性牽着瑩瑩從廚房出來了。

讓瑩瑩去沙發那邊陪着爺爺奶奶。麗芳在不遠處找了張凳子坐了。

瑩瑩在爺爺的幫助下，坐在了中間。

表姑奶奶依舊喉嚨裡像被塞了床破棉被似的，發出聲音，聽着都難受。

客人小崔問瑩瑩：“你幾歲啦？”

瑩瑩回答：“四歲。”

小崔說：“四歲就這麼懂事啦？真乖。你帶表姑去院子裡玩一會好嗎？你爺爺種的好多菜表姑都不認識呢。”

瑩瑩跑過來拉着麗芳的手，對小崔說：“讓我阿姨教你吧。她會種菜。”說完很嬌傲的看着小崔。

麗芳和小崔便帶着瑩瑩去了院子裡。

這一天晚飯，李太真的沒有來。

晚飯前，李先生帶着垚垚一起過來了。

看得出來他們是先回家然後再來的。李先生已經換下了那一身煞氣十足的黑色衣服。換了一條淺卡其色褲子，上身一件普通的有領白色T恤。李先生的臉色有些難看。見到表姑後，還是笑着打了招呼。

垚垚還穿着校服，但書包放在家裡了。

剛一寒喧完，李老爺子就問李先生：“小艾怎麼沒來？”

李先生說：“她不舒服。”

說完了，又轉過臉笑着說：“表姑，小艾人雖然沒來。但在家裡就教過兩個孩子要謝謝您給的紅包。”

梅姨笑得合不攏嘴的說：“這哪用謝呀，就是小意思。多的我也沒有。”

李老太太有些擔憂的說：“不舒服就去醫院吧。别在家裡了。早點住進去。”

李先生輕描淡寫的說：“是其他方面不舒服。”

小崔說：“甭管是哪裡，反正不舒服就去醫院。”

李先生應道：“嗯，讓她先休息休息。”

這一天，李小姐一直在廚房幫忙。其間有一次，她出來站在沙發前多說了幾句話，雪梅就在廚房大聲響她進去。

而且進了廚房還說：“李小姐，你是管家，這來了客人，當然是你做的菜上檔次呀。要不你來做吧？”

李小姐看着雪梅說：“今天主要是看你的手藝了。我隻是來幫忙的。”

雪梅說：“你不是管家嘛。”

李小姐生氣了，說道：“既然我是管家，那你聽我安排就行了。你繼續炒菜，我去擺碗筷。”

李小姐一走，雪梅對麗芳說：“她這個人挺好笑的。”

可能雪梅并不知道李小姐的身世，覺得她說話做事好笑。可麗芳卻有些心疼李小姐。

喜劇的本質，是悲劇。

李小姐擺好碗筷，就去叫他們開飯。

等菜都端上桌，人也都坐下後，李先生對麗芳說：“大姐，每樣菜有沒有給小艾留出一點來？打包帶回家她吃。”

麗芳心想，什麼都找我？今天我都不在廚房。可還是回答：“我忘了。我今天沒呆在廚房。”

雪梅馬上說：“我現在去拿食盒和筷子，先給她夾一點出來吧？”

李先生說：“不用了。一會回去讓大姐簡單給她做一點。”

小崔說：“先夾一點出來沒事。”

李老爺子夫婦臉上都帶着笑，不說話。

李先生說：“不用了。吃飯吧。”

梅姨在桌前坐着，拿着筷子每一樣菜都夾了一點，坐在旁邊的椅子和茶幾上吃。

好在，相隔并不遠，不影響說話聊天。

垚垚今天很少說話。叫過幾個長輩後，就拿過奶奶的平闆開始看了起來。惹得瑩瑩好幾次過去踮着腳想看。

李先生說：“小孩看平闆對眼睛不好。”才算是制止了她。

撅着小嘴跑到麗芳跟前來小聲說：“哥哥也是小孩呀，哼。”

麗芳小聲說：“哥哥比你大呀。”

現在餐桌上，大概因為有陌生人，兩個孩子都不說話。低着吃着自己碗裡的飯菜。

李先生和李老太太也不怎麼說話，隻是偶爾回應一下。

老爺子和梅姨，還有小崔聊得熱鬧。

按理說已經來了好幾天了，又是居家，該說的應該都已經說完了。

可今天因為桌上有幾道他們老家的特産和孩子，話題再次熱烈了起來。

老爺子回憶起小時候回老家吃過的東西，和現在的味道居然一模一樣。

梅姨對李先生說：“大侄子，你吃一點，看吃不吃得慣咱們老家的東西。”

李先生象征性的夾了一點吃了，稱贊不錯。

老爺子又給垚垚和瑩瑩各夾了一點。說要讓他們記得自己的老家。

垚垚吃了。瑩瑩愛吃肉，對自己不認識的東西，除非是李太或小瑞，還有麗芳、李先生夾給她，她才會吃。

所以現在爺爺夾到她碗裡的東西，她很利索的用勺子挖了出去，放在自己面前的盤子裡。順便還帶了很多飯粒出來。

老爺子今天心情很好，不但沒生氣，還笑呵呵的說：“這可是好東西呀。你還不肯吃。”

李先生伸出自己的筷子，把女兒盤子裡的東西夾起來吃掉，小聲對女兒說：“還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夾。”

小崔笑着高聲說：“這倆孩子真是可愛。又漂亮又機靈。”

李老爺子滿意的笑着。

麗芳發現小崔夾菜的時候，不是在自己面前夾的。而是筷子伸到别人面前夾。她并沒有覺得不妥，很自在的邊吃邊參與聊天。

李老太太幾乎不說話。很斯文的慢慢吃着飯。眼睛卻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小崔夾過菜的地方，李老太太都沒有再夾過。

甚至，麗芳發現，從來不用筷子翻菜的李老太太居然會用筷子扒開上面的菜，去夾靠近盤子底的。

梅姨吃着吃着，把一隻腳擡起來蹬在了椅子上。

李先生隻是很随意掃了一眼。

李老太太的眼睛卻隔幾秒鐘就要朝那邊看上了眼。

小崔應該發現了，對梅姨說：“媽，您把腳拿下去呀。”

梅姨也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對。忙把腳放了下去。

老爺子對小崔說：“你媽習慣那樣放，就讓她放吧。沒事。随意一點。”

直到吃完這一頓飯，梅姨再也沒有把腳蹬在椅子上。

老爺子繼續說着自己記憶中的老家。還有為數不多的認識的人。

多數已經去世了，隻剩下了少數幾個。

表兄妹倆說起了那些人的生平事迹。當然是梅姨說的多，老爺子聽。

因為哮喘，梅姨說幾句就要停一下。說着說着，老爺子也把腳拿到椅子上了，還用手把褲子腿撸到了膝蓋處，露出了小腿。

李老太太臉上的嫌棄快要藏不住了。一直目不斜視的注視着老爺子。過了好一會，老爺子才後知後覺的把腳放了下去。

李老太太一臉無奈的看向兒子，李先生正在喂瑩瑩吃飯。根本沒有理會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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