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翻譯】
【楊伯峻】孔子說:“《關睢》這篇詩,快樂而不放蕩,憂愁而不哀傷。”
【李澤厚】孔子說:“《關雎》詩篇,快樂而不過分,悲哀而不傷痛。”
【錢 穆】先生說:“關雎那一章詩,有歡樂,但不流于放蕩。有悲哀,但不陷于傷損。
【夜辰心得】
《關雎》是《詩經》的首篇,“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估計也是《詩經》中我們唯一會背的幾句。
其意思,一般解釋為古代純潔無邪的男女情愛,君子追求淑女,得不到時輾轉反側,得到了鳴琴鼓瑟、歡天喜地。
孔夫子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淫與傷,都是指過分而失當。古時淫雨,是指下了很久的雨。傷,也是過度哀愁而傷心。夫子為什麼這麼說《關雎》?他是在這裡展現一種境界,“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中庸之道。境界這種東西,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它是不可說的,正如佛陀的“真法不可說”一樣,它需要悉心揣摩、親身證得。這裡孔夫子就引導人們怎麼領悟“中庸之道”,就是反複讀《關雎》。
李澤厚有兩段解讀,挺透徹:
“儒學的特征在于:理知不隻是指引、向導、控制情感,更重要的是,要求将理知引入、滲透、融化在情感之中,使情感本身例如快樂得到一種真正是人的而非動物本能性的宣洩。這就是對人性情感作心理結構的具體塑造。”
“情”來自動物本能,常與各種欲望、本能和生理因素相關聯結,它包含非理性。“理”來自群體意識,常與某種規範和社會因素相聯結,它常常要求理性。兩者的配合交錯,是使人既不同于動物、又不同于機器之所在。這就是所謂的人性。
太理性了,人就成了機器,按照群體性設置的規則來運行。太情欲了,人就成了動物,按照原始本能來行事。而人之為人,正是理性與情欲的結合。何謂中庸?發乎情,止于禮。
我發現,古今的智慧,都有一個規律,就是通過執兩端來尋覓一種和諧。儒家我們有體會。道家“反者道之動”,也是這個感覺,反複地論長短、高下、美醜、難易、有無、前後、禍福、剛柔。佛家的非有非無、非真非假、非善非惡,亦是以“對法”來說法。哲學中的辯證法,更不用說。蘊含其中的大道,咱琢磨不透。不過,形象點說,世間估計也就是“-1”“0”“1”這個數字的事。
以上是從一般對《關雎》的理解引申出來的,有一般,當然就有不一般,不一般還真不一般,絕對令人瞠目結舌,直到懷疑人生。
首先,一般認為這詩應該是男人寫的,君子追求淑女。不一般則認為,這詩是女人寫的。幹嘛啊?是後妃給王上挑選淑女,共同來輔佐侍奉老公。這德性,真不一般。《毛詩》《朱子集注》都解釋,這詩贊頌的是“後妃之德”,具體後妃是誰,有說周文王的後妃,有說是周康王的。意思是後妃為王上選淑女,選不出來的時候輾轉反側,選上了就樂。為什麼這詩不是寫老百姓的,因為尋常人家哪來的琴瑟,至少是貴族。
孔夫子編《詩經》,把這篇放在首,有人說這是強調人倫之中最重要的一環,夫妻關系。一個家裡妻子淑德,則家和;百家和,則國家和;國家和,則天下興。
不一般的,就略知一二吧,知道多了,反而容易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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