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帝賦予我美貌和财富的話,我會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
難道你沒看見我背上寫着孤獨的孤字嗎?
女人最大的心願是叫人愛她……
對于建國之初的中國人來說,這些華麗、深情、貴族氣的聲音,代表着大多數人從未見過的西方世界。
而[巴黎聖母院]又以其原著的經典性,電影台詞的文學性,成為其中的代表作。
人們更為津津樂道的,是銀幕中的聲音。
邱嶽峰、李梓、胡慶漢……曾代表了國人對于西方的想象。
那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上海電影譯制片廠,剛成立。
[巴黎聖母院]
1956年版的[巴黎聖母院],堪稱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的代表作。
吉普賽女郎愛斯梅拉達,嗓音細膩甜美如甘泉——她的配音演員是李梓。
神父一角既有骨子裡的陰險毒辣和狡詐,也有長期壓抑情欲的扭曲和痛苦,而遇上愛斯梅拉達,自私的占有欲讓他選擇了自毀。
這個角色,是配音演員邱嶽峰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配音作品之一。
次要角色的配音,也毫不失色。
花花公子菲比一角的配音演員,是胡慶漢。他的音色華麗、高亢,适合表現纨绔子弟的朝三暮四。
給乞丐王配音的是尚華,那一聲聲“行行好”,透出底層小人物無助的處境。
就連戲份極少,其貌不揚的旅店侏儒,也能配出花來:
楊成純的嗓子能發出滑稽可笑的聲音,怪腔怪調配上演員誇張的面部表情,簡直天衣無縫。
像[巴黎聖母院]一樣,名著改編電影常以台詞見長。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簡·愛]、[基督山伯爵]、[紅與黑]、[廣島之戀]、[悲慘世界]、[魂斷藍橋]……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配音作品:[魂斷藍橋]、[茜茜公主]、[簡·愛]
建國初期的普羅大衆,通過看譯制片見識到一個脫離日常生活的,遠離政治宣教的異域世界。
譯制片,是猶如明星般的存在。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的配音演員,用聲音再造了一個世界。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輝煌
1949年11月16日,上海電影譯制片廠正式成立。
上譯廠舊址
上譯廠靈魂人物——廠長陳述一,“6歲開始看電影,所以肚子裡有2000多部電影。”
成立之初,上譯廠設備條件極其簡陋:
沒有隔音牆,就用麻布包上稻草;沒有放映間,就改造一個舊汽車棚;
設備還不是頭等問題,“草台班子”“自立門戶”,怎麼配音,大家都不清楚。
當時的條件,他們無法出國交流學習,廠長陳述一帶領隊伍去中國電影譯制片廠的發源地東北電影制片廠“取景”,但“連最基本的口型都沒有學來。”
在一段時間的摸索後,上譯廠确定了“劇本翻譯要有味,演員配音要有神”的配音原則;
李梓、邱嶽峰、畢克、蘇秀、童自榮、劉廣甯、丁建華……
一批年輕的配音演員,逐漸成為中流砥柱,讓國人在大銀幕上初識西方奇觀。
上譯廠配音演員
童自榮聲線潇灑華麗、貴氣十足,經典配音角色是佐羅。
1978年上譯廠引進法國和意大利合拍片[佐羅],飾演佐羅的演員——阿蘭·德隆,一口“大煙嗓”,符合西方價值觀推崇的粗犷感、力量感。
但考慮到中國文化中的俠義之士,多玉樹臨風、氣度不凡, 所以把童自榮小提琴般的聲音放到這個西方俠士身上。
阿蘭·德隆本人聽到童自榮的聲音後,說自己“再也不想在中國亮嗓”,以免破壞觀衆心裡完美的形象。
1982年,蘇秀在給電影[虎口脫險]做配音導演時,遇上一個難題:
主角們在浴室,哼唱着“Tea for two and two for tea”。
“Tea for two”直譯為兩人份的茶,後被翻譯成“情侶茶”,但用中文唱起來,總生硬拗口。
後來,幾人一番琢磨,發明了一個新譯法“鴛鴦茶”。
後來,這段鴛鴦茶成為經典
這樣成功的二度創造,還有很多。
“葉塞尼亞”扮演者傑奎琳·安德烈稱贊李梓的配音,賦予角色新的生命。
陳丹青在美國觀看了[簡愛]的原版後,他的耳朵裡還隻是邱嶽峰的聲音:
“簡直不能忍受[簡愛]中羅切斯特的扮演者喬治·斯科特的聲音。”
他們代表了上世界八十年代,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的輝煌。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沉寂
上世紀50年代的[鄉村女教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王子複仇記],
到70年代的[音樂之聲]、[追捕]、[佐羅],
再到80年代的[大篷車]、[虎口脫險]、[茜茜公主],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為改革開放之前的普羅大衆,打開了一扇世界之窗。
那時候的經典配音形象,大多莊嚴高貴、命運充滿戲劇性。
相應地,配音則或華麗高亢、或深沉悲凄;時豐富誇張,極具感染力,時細膩溫婉,敏感情深……
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英語,但他們卻以再标準不過的“國語”,“為我們塑造了整個西方”。
而如今,上影廠、譯制片已成為昨日黃花。
1999年的國産動畫電影[寶蓮燈],以姜文、徐帆、陳佩斯、甯靜、梁天等豪華配音陣容,成為明星配音的經典。
[寶蓮燈]海報
網絡聲優的日漸壯大,從電影到動畫、遊戲,都有可為——聲優被看好,或成配音行業新方向?
著名網絡聲優,醋醋
莊嚴、高貴、經典,遠沒有後現代景觀中消費、消解權威、實用主義更有市場。
上世紀羅切斯特深情的呼喚、佐羅高貴的亮相……都帶着當時國人對于西方世界的各種想象。
而在資訊透明的今天,去神秘化的平等分享,讓上譯廠及譯制片原來生長的土壤徹底換了樣。
不過,這并不妨礙上影廠留下的譯制片,繼續着其經典地位。
今天,[巴黎聖母院]已經上映62年,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走過六十載。
曆史上的靈光一閃,總成為我們懷舊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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