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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語言和文學語言的區别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4 02:10:13

在海外求學和演出多年回國後,李曉珞出版了歌集《羽蘭亭街》《豐饒之鍋》,也出版了長篇小說《落幕的叙事》。近日,李曉珞的最新作品——由《海德先生》《黃秋影命案》《本來的樣子》《碧玉簪》等十二篇故事構成的小說集業已出版。

全書以舞台思維叙事,将往事、今事和人物事構成意象連接,這種叙述豐富了文學和戲劇的層次,亦從叙事的對立中還原出叙述本身。作為一名創作者,李曉珞的“野心”似乎在故事之外,她為一台戲、一則謀殺案寫故事。

《紙舞台》的篇章之一《碧玉簪》原是傳統戲文,李曉珞拿它做底本,以一個暹羅木材商的女兒進入中原為線索,重構新故事。而在《斷橋》中,李曉珞書寫的女性群像,她們一個一個從女孩活成女人,都難以把握自己的希望和命運:

好嫉妒,選擇了一個男人的女人末末絕望,她疑心自己的丈夫;穿白裙的女孩豆豆傷心,她的胸口處有一道裂縫,她與老闆相好卻不能公開,沿着西湖同老闆散步,互相踢腳尖,直到老闆的腳尖開始流血;店裡最漂亮的女孩小桃絕望,她讓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經曆過什麼苦難,就死在美麗的西湖邊……

在對李曉珞的訪談中,她直言:“角色和人物都是為了叙述。如果丢了叙述,人物和角色都是碎片……我從音樂和戲劇中掌握了叙述的秘密,這才走向了文學寫作。”李曉珞認為,從某種意義而言,叙述的語言和音樂并沒有分别,“都是以節奏為核心的。”

音樂語言和文學語言的區别(如果用口語寫作)1

李曉珞,作家,詞曲作家。著有長篇小說《落幕的叙事》和小說集《紙舞台》,曾出版歌集《羽蘭亭街》《豐饒之鍋》。

我從音樂和戲劇中

掌握了叙述的秘密

嚴硯:能談談你的成長經曆嗎?

李曉珞:每次一到采訪,就有人問我成長經曆之類的。其實我很讨厭回答這類問題。我的經曆簡簡單單,明明白白。我是個簡單的人,讀書、學習、旅行、工作。當然,在這條線索之下還有别的,那是情感和心靈的線索。這應該不算什麼經曆,這是更重要的無法言說的生命的軌迹。

我的爸爸是個知識分子,做學問做事都挺認真的,但我覺得他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所以,他就找了我媽媽,一門心思唱歌、跳舞。而且,他也錯誤地幻想,我也是唱歌、跳舞的。

我小時候為此受了不少罪,又學藝術體操,又學琵琶,又學當主持人,其實我性格上是很讨厭這些事情的。他把我想錯了,我其實是一個喜歡安靜的女孩。我小時候讀書非常好,根本不需要大人管,課上的和課外的作業都完成得非常好。

我自以為如果我一直安靜地讀書,我應該去做物理學研究的。可是,等我到了上初中的歲數,我爸爸的幻想又膨脹了,他把我送去藝術學校學舞蹈;不是我條件不好,而是我心裡非常反感蹬上跳下的,就是說,我不喜歡舞蹈。

我從小就喜歡寫寫弄弄的,我對投稿得到稿費非常熱衷。我一直想,我将來應該靠這件事兒生活。

音樂語言和文學語言的區别(如果用口語寫作)2

李曉珞。

當然,你們都聽說了,我後來去日本學習歌舞,那隻是一次機會。當時,我十七歲了,到了那種要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年齡,而且我的主要目的就是去逛商店,吃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我在日本,主要是混,不過日語還是學了些。

嚴硯:後來是怎麼轉向文學創作的?

李曉珞:我的轉折,是那年我從東京到北京,正準備轉機到下一站,睡過頭了,誤了機,然後我的同學就領我去見了張廣天老師。他是個很特别的老師,一句話,他的教學就是讓當兵的去讀《紅樓夢》,讓秀才去修地球。

我不喜歡舞蹈,我也不喜歡家長的幻想,但這并不意味着我不喜歡藝術,我是跟随張老師走進藝術之門的。那些日子,我跟他學習戲劇、音樂和文學創作。戲劇,其實并不是大衆所理解的劇情;音樂,也不是市面上用來消遣的順口小調。我從專業的舞台上,曉得了戲劇和音樂的叙述本質以及詩意的核心。我在哥本哈根演出,在奧丁劇院工作,去柏林、巴黎、斯德哥爾摩、羅馬、因斯布魯克、慕尼黑,一路排練。旅行,就是我們劇團的排練。

我終于掙脫了父母對藝術的幻想,回歸到自己本心願望中的藝術。

嚴硯: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藝術?

李曉珞:藝術不是一種夢想,而是一種理想,也就是說你心裡本來有沒有。有,就有了;沒有,怎麼經曆也沒用。很多人覺得演戲就是演角色演人物,實際上,角色和人物都是為了叙述。如果丢了叙述,人物和角色都是碎片。所以,我從音樂和戲劇中掌握了叙述的秘密,這才走向了文學寫作。

我上一代的作家

都迷戀塑造人物

嚴硯:能說說文學嗎?

李曉珞:文學,是有門檻的。

大家一聽到門檻,也許就反感。其實,社會階層的門檻并不可怕,通過争取或許可以轉換,而藝術的門檻是非社會性的,是命運的、難以逆轉的。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我能從事文學創作是因為我是天才。我是天才的意思,并不是自誇,而是自貶,貶到最低。因為,天賦的才華來自上天,卻由不得我。

你是天才了,你個人還有什麼作為呢?

音樂語言和文學語言的區别(如果用口語寫作)3

李曉珞。

一切想依靠自己的作為進入藝術大門的,都是妄念,按老百姓的話說,你不是這塊料。所以,我是用天賦寫作的,不是靠什麼經曆、閱曆。

有許多讀過我書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印象,說一個年輕的女作家為什麼有那麼深的閱曆呢?我說過了,我是靠天賦寫作的,也就是說,天啟引領我,内心引領我。一個人的内心深不見底,比外面的世界伸展出去的體驗要遠得多,深得多。我常常聽人說,下過鄉、打過仗、流浪、颠簸,怎樣怎樣,經曆多得說也說不完,如是寫出一本書來,将如何了不得。這到底是文學呢,還是個人檔案?文學就是文學,是叙述的研究和實踐,并不是内容。内容隻會毀壞叙述技巧,并不能對叙述有任何幫助。

嚴硯:對于作家而言,應該如何看待内容和語言的關系呢?

李曉珞:用聲音和文字進行叙述,是中國語文不能擺脫的現實。我的意思是,如果用口語寫作的話,與音樂有什麼差别呢?都是以節奏為核心的。

文學在中國語文的現實下,進行文字的寫作是有挑戰的,就是要平衡書寫和聲音的關系。現在其實沒有多少人關心語和文的問題,大家是借助漢字來記音的,而漢字實際上是義符,讀什麼音關系不大的。可是所謂語文的現實,就是既要重視形義,又要重視讀音。學習北京話,或立足于北京話,隻是語音寫作的一個具體。如果懂得音樂的原理,就能真正看透語言的本質,音樂是聲音表達的最高層次。

嚴硯:說說新近出版的小說集《紙舞台》吧,你最想推薦給讀者的是哪個故事?

李曉珞:這本《紙舞台》有十二篇,我都說一遍也說不過來。再說,書寫出來了,自己言說又有什麼勁呢?内容放在那裡,你們去看就好了;有什麼名堂,看客各有各的趣味,也各有各的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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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舞台》,李曉珞 著,浙江大學出版社2022年9月版。

我就說說我的用心之處罷。《海德先生》我是想寫心靈的,可是我必須要寫好性格。我說的性格,不是你們理解的人物的性格,而是故事的性格,場景的性格和叙述的性格。人的心靈是歸一的,卻是由着不同性格見證出來的。文學的意義就是把握好這種性格。

再說說《碧玉簪》,這并不是把一個傳統戲曲的藍本另外改寫,也不是通過一個外國木材商的女兒的視角來看中原,這其實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對比。我着力于不同,來完成一種認同。我特别不喜歡多元素的融合,中西碰撞,特殊視角,個人史叙事,這些令人眼花缭亂的、拐彎抹角的、不淳樸的觀念。觀念藝術剛出來的時候咄咄逼人,它怎麼也沒想到,現在也老生常談了。

其實我自己最喜歡的,是《真實的遺産》。但是我可以肯定,大多數讀者都無感。天下多少好的作品都是從無感到有感的,所以我并不在乎。我認為它好,是因為我獲得了一種平靜的節奏去鋪排所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因為我的平靜,可能讓閱讀産生不了什麼波瀾。大米總是一個味道,菜肴可以千變萬化。可是人能一天不吃飯嗎?越是平淡,越是不可或缺。我慶幸自己有定力保守平淡,而且在寫作中獲得莫大的愉悅。

《斷橋》也是我想推薦給大家的。裡面出現的人物,經過的事情,都是眼下人們最熟悉不過的,或者就是你們本身,但它隻是斷橋的背景而已。主角不是人,主角是斷橋。我不喜歡寫人的東西。人沒有那麼重要,斷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上一代的作家,都迷戀塑造人物,可是我卻迷戀塑造一座橋,一些物,或者一些事。我特别無聊是吧?我沒有給你們什麼驚奇是吧?你們跟我搭不上線是吧?這就對了,因為我追求正常。

嚴硯:你在兩年前出版了長篇小說《落幕的叙事》,講述了一個叫王逸凡的南洋學子的波折人生。這部作品和新作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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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的叙事》,李曉珞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20年10月版。

李曉珞:在《紙舞台》以前我寫過一個長篇,叫《落幕的叙事》。我寫我上一代人那些波瀾壯闊的叙事,那些窮兇極惡的叙事,不幸的是,那些欲望的叙事、财富的叙事、傷痕的叙事、江湖的叙事、城市化和反城市化的叙事,一夜之間就落幕了,世界好像顯得異常的寂靜。轉而他們就埋怨我們新生一代是低欲人群。山有高低,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低欲和高欲。過分迷信欲望的作用,看正常人就以為是低欲。我們是正常的一代,沒有扭曲,沒有變異,正常是最美好的,也是這個時代最迫切的。

采寫/嚴硯

編輯/商重明

校對/張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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