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盧明 編輯|燕子 圖片|網絡
鴻雁,不知怎得,我提起筆給你寫信,眼裡湧滿了淚水。
此時,我的思緒,穿過悠悠歲月,回到四十年前那個小城,那個裝滿我們共同歡笑的小學。那時,在同學中,你個子高高的,皮膚白白的,長相俊俊的,自然就得到大夥的喜愛。再加你舉手投足之間的潇灑大方,顯露着出身幹部家庭的卓越氣質,更讓同學們欽佩不已。你說話總那麼幽默,又那麼得體,先天的靈氣和後天的教養存于一身。課餘時間,你總是拿出小畫本,在上面熟練地畫些自行車、開放的葵花和玩耍的兒童,畫得像啊,很像,這些畫在同學們那裡,感覺很美,比印刷的圖畫還喜歡。同學們跟你學,你也耐心地給大夥比劃。一時間,畫畫成了我們班最時髦的活動。那時,我們上課一起聽講,下課一起打鬧,就連星期天都在一起寫作業、玩耍,一起渡過了難忘的童年時光。
後來,你突然轉學走了,突然得讓我們難以接愛。但是,我們都小啊,小得連你日程的安排都不能作主。你匆匆走了,但,思念卻留在了小城。你走後,我們倍感失落,好久回不過神來,我們畢竟還是不到十歲的孩子啊!有個知情的同學告訴大夥,他知道你去了四川一個叫攀枝花的地方。于是,大家找來全國地圖,在四川那一片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隻得把困惑留在心裡。新版的全國地圖出版後,一個同學驚奇地發現,四川還真有攀枝花這個城市!問及同學家長,方才得出精典答案:攀枝花,新興的城市,原來不叫這個名子!從此,我們對你的思念有了地理上的方位:地圖上長江上遊那個小圈,裡面住着我們的鴻雁和他的全家!其後的幾年裡,我們幾個要好的同學常常念叨你,那次全省武術運動會在小城召開,教師讓我們每人搞一個葵花臉譜,有同學脫口就說出了這樣的話:“如果鴻雁在小城,這臉譜就容易做了。”
最難忘的是小學畢業那年,我們幾個同學來到南華廣場,大家依依不舍,互贈筆記本。有同學提到,我們分别,也别忘了鴻雁啊,他也是我們的小學同學。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對啊,忘不了他!”當時畫了一幅畫,這畫繁茂的枝頭上挂着幾朵碩大的花朵,算是代表攀枝花了。我們對着那畫齊聲高喊:“鴻雁,攀枝花,我們分别啦,盼望你回家!”當時,還真有一個同學流下淚來,還說,“我也說不上為什麼落淚,反正淚就流了下來。”當時,我拿出同學贈我的小本,迅速地畫了一幅大雁南飛圖,并展示給大家,同學們心領神會,接着議論起來。有的說,鴻雁去了南方,他是随父母去的,看樣子是回不來了。有的則說,不,聽大人說,大雁是候鳥,秋末南飛,第二年還會回來的,鴻雁肯定還會回來。你一言,我一語,大雁和鴻雁混在了一起,幾乎争論起來。
時光匆匆,歲月無痕,不知不覺,十年過去。我們的同學先後上了初中、高中,有的還上了大學,有的參加了工作。在那個荷花盛開的夏天,我們的鴻雁真的飛回了北方,飛回了有那麼多同學想念他的小城。可惜我參加工作後一直在外地,沒有趕上那次聚會。不久,一個同學遠道來看我,懷裡揣着兩樣禮物,一樣是一小瓶青梅酒,另一樣就是你返回小城時與幾位同學的合影。我拿着這張照片端祥許久,看到你變了,已經由一個少年兒童變成了高大的青年,但氣質還是那樣,還是我心中的鴻雁。我一邊高興,一邊惋惜,問那同學當時為什麼不通知我前往,以緻失去了這次相見的機會,我心裡急啊!那位同學和我講了你返回小城後同學相聚的種種情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我卻不依不饒,非得當即将他帶來的青梅酒喝完不可。就這樣,我們擺下三隻酒杯,說着對你的思念,把那瓶酒喝完。當然,為你斟的那杯酒,最後還是我們替你喝了,一人一半,我們與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啊,誰也不能多占!
轉眼又是三十年。同學們相繼結婚、生子,有的孫子都十幾歲了。看慣了人間滄桑、世态炎涼的我,此時已經不再熱衷于外出、聚會。但你這次返鄉,卻令我驚喜萬分。老班長一聲通知,我毫不猶豫,按時驅車前往,為得是了一個多年期盼的心願,為得是對四十年來的思念有一個交待。
你也看到,小城變了,變得不認識了;學校變了,變得找不到了;同學也變了,全改換了當年的面容。但,你肯定也真切地感到了,人變了,情還濃,還是那樣親,還是那樣近,還是那樣一種氣氛,我們好象從來就沒有分開過。難怪對這些前來會你的同學,你都能一一認出他們是誰,記得他們的往事,無一絲陌生之感。一杯杯暖人的酒,一句句問候的話,熱乎乎的,甜透心窩。我們共憶兒時的趣事,傾訴别後的思念,表達重逢的的喜悅。還有那位能歌善舞的同學,為你獻上了一曲動人的歌。此情此景,激動了你,也激動了我們。是啊,人間重感情,最重兒時情。我們相處的那段生活是大家共有的,我們是那個樹苗長出的連理枝啊!
我們知道,那次聚會還是新的分手!好在,現代科技成全了我們,為我們提供了便利的通訊條件。雖然我們遠隔千裡,但還是能不斷通話,那過年過節時的聲聲祝福,那冬晨夏夜的句句問候,早已化成了心中的贻糖。再後來,又有了電腦網絡,聯系更加方便,我們借助鍵盤屏幕,傳達彼此的情感。這裡面,你對我明裡的支持,暗裡的幫助,又使我一次次掀起激動的心潮。
有情千裡來相認,無情對面不交談。同學之中,初中有的,高中的,大學的也有,但像我們這樣癡癡地想着、念着、惜着、顧着的并不多。工作中、生活中結識的人也不少,像你我這種關系的也少見。其中緣由,說不好,但感受得出。看了伯母的回憶錄,我歸納了兩句詩:“人生百年常歎短,唯有情感最足惜。”我想,對伯母來講是這樣,對我們來講也是這樣,隻有抛開了世俗雜念的美好情感,才是人生的寶貴财富。有了這樣的情感,天塌不怕,地陷不怕。因為這種情感,不隻是對朋友的一種認同,而且是對自己生命的一種認同,這種情感,朋友之間互相擁有,已經不分你我了。
啊,為什麼我的眼裡湧滿淚水,因為我愛你愛得深沉。
作者:盧明,男,1960年生人,筆名黃河入海。郓城縣委退休幹部,郓城縣作家協會主席,縣詩詞學會會長。系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菏澤市詩詞學會副會長,菏澤學院水浒文化研究基地特約研究員,郓城縣曆史文化研究學者。在《光明日報》、《山東文學》、《時代文學》等多種報刊及網絡平台發表散文100餘篇、小說20餘篇、詩詞詩歌1000餘首,其中《菏澤賦》在《光明日報》發表。著有《正話水浒》《水浒印象》《好漢文化探究》《郓城文史考略》(三卷)文化書籍六部,主編《郓城文學作品選》《郓城文韻》《水浒别傳》《水浒酒故事》作品集四部。在菏澤電視台主講主講水浒文化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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