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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諾貝爾獎官網最新發布消息,2022年諾貝爾文學獎由法國女作家安妮·埃爾諾(Annie eraux)摘得,理由是:“她的勇氣和敏銳揭示了個人記憶的根源、隔閡和集體約束”。(“for the courage and clinical acuity with which she uncovers the roots, estrangements and collective restraints of personal memory”)這也是繼2014年莫迪亞諾獲得諾獎之後,法國作家再次獲得該獎。
安妮·埃爾諾(1940—)是法國當代女作家,出生于法國濱海塞納省的利勒博納,在諾曼底的小城伊沃托度過童年。她起初在中學任教,後來在法國遠程教育中心工作,退休後繼續寫作。埃爾諾從1974年開始創作,至今已出版了約十五部作品。
她的作品多融入了曆史和個人經曆,她記錄了她的青春期(Ce qu'ils disent ou rien),她的婚姻(A Frozen Woman),她與一個東歐男人的狂熱戀情(Simple Passion),她的堕胎(Happening),老年癡呆症(I Remain in Darkness),她母親的死亡(A Woman's Story),以及乳腺癌(L'usse de la photo)等。埃爾諾還與作家佛雷德利-伊夫·珍妮特一起寫了《像刀子一樣鋒利的寫作》 。今年獲第78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法國堕胎題材影片《正發生》便是改編自安妮·埃爾諾的自傳體小說 Happening。
2008年出版的曆史回憶錄《悠悠歲月》被稱為法國社會的“第一部集體自傳”,德國詩人杜爾斯·格林拜因稱贊它是當代西方世界開創性的“社會學史詩”。安妮·埃爾諾在叙事中用集體記憶的第三人稱代替了自我的自發記憶,暗示了時代精神對她生活的影響。她逐漸脫離了普魯斯特對她的影響,呈現出大衆生活是由被講述的故事、被唱的歌曲或社會治理趨勢形成的。也因此,安妮·埃爾諾意識到自己很難從曾經的個人身上認出自己,多年過去,個人和集體記憶已經融合在了一起。有意思的是,撰寫《悠悠歲月》過程中,她曾到北京和上海遊曆,她在多年後表示,“在中法兩國人民的特性、曆史等一切差别之外,我似乎發覺了某種共同的東西......我會喜歡接觸中國的記憶,不是在一切曆史學家著作裡的記憶,而是真實的和不确定的、既是每個人唯一的又是與所有人分享的記憶,是他(她)經曆過的時代的痕迹。”
《悠悠歲月》,[法]安妮·埃爾諾著,吳嶽添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21年6月
長篇小說《悠悠歲月》曾獲人民文學出版社21世紀2009年度最佳外國小說獎。《悠悠歲月》以埃爾諾對自身經曆的回憶為基礎。埃爾諾充分借鑒了莫迪亞諾、佩雷克、勒克萊齊奧幾位大師的風格,通過對一些舊照片的印象和感覺,通過對父母的貧困、學習、當教師、秘密堕胎、生孩子、離婚、患癌症、情人、衰老的種種描述,來構成一個女人60多年的成長過程。
埃爾諾創造了“無人稱自傳”這種嶄新的體裁。全書從頭到尾都不用第一人稱“我”,而是采用第三人稱,也就是法語中無人稱的泛指代詞on來表示“我們”。大到國際風雲,小到商場購物乃至家庭和個人隐私,生動直觀地反映了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直到今天的時代變遷,從而引起人們内心的強烈共鳴,實際上是在自己回憶的同時也促使别人回憶。
正如埃爾諾在書中所說:“這個世界留給她和她同代人的印象,她要用來重建一個共同的時代,從很久以前逐漸轉變到今天的時代——以便在個人記憶裡發現對集體記憶的記憶的同時,恢複曆史的真實意義。”《悠悠歲月》繼承和發展了現實主義小說反映和批判社會現實的傳統,汲取了莫迪亞諾等人将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交融的表現手法,采用“無人稱自傳”的體裁,無疑對創建21世紀的法國新文學作出了開創性的貢獻。
下文摘自安妮·埃爾諾《悠悠歲月》中文版序言“緻中國讀者”。
緻中國讀者
二OOO年春天,我第一次來到中國,先到北京,後到上海。我應邀在一些大學裡談了自己的寫作。你們的國家——中國,我在童年時就多少次夢想過的地方,我在想象中在那裡漫步,在一些把腳緊裹在小鞋裡的女人、背上拖着一條大辮子的男人當中。晚上,我常常以為看到了被夕陽映紅的雲彩裡的長城。後來,與六十年代的少數法國人一起,我以一種抽象的、沒有畫面的方式,經常把它“想成”一種統率着十億不加區分的人的政治制度。當然,在最近十年裡,一些影片、紀錄片、書籍,改變了我簡單化的觀點,但隻有在這個五月的早晨到達北京的時候,這種由意識形态的偏見和杜撰、虛構的描述所構成的模糊一團才煙消雲散。
我在街道和建築工地的喧鬧中、在偏僻的胡同和公園的甯靜中漫步。我在最新式的高樓旁邊呼吸着平房的氣息。我注視着一群群小學生,被貨物遮住的騎車人,穿着西式婚紗拍照的新娘。我懷着一種親近的感覺想到“我們的語言、我們的曆史不一樣,但是我們在同一個世界上”。我看到的一切,在卡車後部颠簸的工人,一些在公園裡散步的——往往由一個祖母、父母親和一個獨生子女組成的——家庭,和我當時正在撰寫的、你們拿在手裡的這本書産生了共鳴。在中法兩國人民的特性、曆史等一切差别之外,我似乎發覺了某種共同的東西。在街道上偶然與一些男人和女人交錯而過的時候,我也常常自問他們的生活曆程是什麼樣的,他們對童年、對以前的各個時期有着什麼樣的記憶。我會喜歡接觸中國的記憶,不是在一切曆史學家的著作裡的記憶,而是真實的和不确定的、既是每個人唯一的又是與所有人分享的記憶,是他經曆過的時代的痕迹。
我最大的希望是我的小說《悠悠歲月》——譯成你們的語言使我充滿喜悅——能使你們,中國朋友,接觸一種法國人的記憶。一個法國女人的、也是和她同一代人的人所熟悉的記憶,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直到今天的記憶,在各種生活方式、信仰和價值方面,比他們幾個世紀裡的祖先有着更多的動蕩。一種不斷地呈現一切事件、歌曲、物品、社會的标語口号、集體的恐懼和希望的記憶。它根據對從童年到進入老年的各種不同年齡所拍攝的照片的凝視,同樣勾勒了社會的進程和一種生活的内心曆程。在讓你們沉浸于這些你們也經曆過——也許不一樣——的歲月的時候,願你們能感到,其實我們完全是在同一個世界上,時間同樣在無情地流逝。
安妮·埃爾諾
二OO九年七月十六日
吳嶽添 譯
【近1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者】
2021年:
坦桑尼亞作家阿蔔杜勒-拉紮克·古爾納。獲獎理由:“毫不妥協但卻富有同情心地洞穿了殖民主義的影響,同時關注被夾在不同文化和地緣鴻溝間難民的命運”。代表作品有《天堂》《啟程的記憶》《來生》。
2020年:
美國女詩人露易絲·格麗克。獲獎理由:“她用無可辯駁的詩意嗓音,以樸實的美感使個人的存在變得普遍”。代表作品有《阿喀琉斯的勝利》《野鸢尾》。
2019年:
奧地利作家彼得·漢德克。獲獎理由:“他兼具語言獨創性與影響力的作品,探索了人類體驗的外圍和特殊性”。代表作品有《罵觀衆》《卡斯帕》《試論疲倦》。
2018年:
波蘭作家奧爾加·托卡丘克。獲獎理由:“她叙事中的想象力,充滿了百科全書般的熱情,這讓她的作品跨越文化邊界,自成一派”。代表作品有《鏡子裡的城市》《太古和其他的時間》《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2017年:
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獲獎理由:“在偉大情感的小說世界中找到現實世界與虛幻深淵的連結”。代表作品有《長日将盡》《别讓我走》《被埋葬的記憶》。
2016年:
美國民謠藝術家鮑勃·迪倫。獲獎理由:“在偉大的美國歌曲傳統中創造了新的詩歌形式”。代表歌曲有《答案在風中飄》《時代在變》《像一塊滾石》。
2015年:
白俄羅斯女作家斯維特拉娜·阿列克謝耶維奇。獲獎理由:“她的複調書寫,是對我們時代的苦難和勇氣的紀念”。代表作品有《戰争的非女性面孔》《最後一個證人》《切爾諾貝利的回憶:核災難口述史》。
2014年:
法國作家帕特裡克·莫迪亞諾。獲獎理由:“用記憶的藝術展現了德國占領時期最難把握的人類的命運以及人們生活的世界”。代表作品有《星形廣場》《暗店街》《青春咖啡館》。
2013年:
加拿大作家愛麗絲·門羅。獲獎理由:“當代短篇小說大師”。代表作品有《逃離》《快樂影子舞》《愛的進程》。
2012年:
中國作家莫言。獲獎理由:“通過幻覺現實主義将民間故事、曆史與當代社會融合在一起”。
代表作品有《紅高粱》《酒國》《豐乳肥臀》。
綜合自:文學報、出版人雜志、中國作家網等
編輯:王傲霏, 二審:曼曼, 終審:金石開
編輯:王傲霏, 二審:曼曼, 終審:金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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