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性德在《浣溪沙·殘雪凝輝冷畫屏》中寫道:
“我是人間惆怅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
一句惆怅,兩淚縱橫,斷腸聲聲,道出納蘭多少憂愁往事。
人生在世哪有不惆怅,但自古文人墨客多是尋求風流自在者多。
從諸子百家到明清大儒,多少人間惆怅客都将自己對自在生活的向往,寫在了那詩詞畫意間。
無論是離愁恩怨,理想抱負還是那些寫不盡道不明的情深義重,都在古代文人的筆墨間,那是他們的故事,也是他們的秉性和情懷。
葉楚橋先生在《我是人間自在客》中用幽默诙諧的語言向我們講述了李白、杜甫、黃庭堅等二十一位文人以詩入世的人生故事。
他們的故事裡有詩,有情,有義,還有家國抱負,田園野鶴的情懷。
1
曹植
看過《三國演義》的人或許都能吟誦那首七步詩,而那個七步之内寫詩的少年就是三國枭雄曹操之子曹植。
曹植的才華不僅僅表現在七步成詩。
曹植十歲時就讀完了《詩經》和《論語》,以及數十萬字的辭賦,出口成章,下筆成文,才華橫溢遠超其同齡人。
曹植性格低調加上才華卓然,深受曹操器重,他的整個青年時期都在跟随曹操南征北戰。
曹操一度将其視為自己繼承之人培養,而在這期間曹植更是寫出了很多具有壯志豪情的詩歌。
他在《白馬篇》中寫道:“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正是曹植的豪邁,讓他身邊聚集了很多名士,他的爵位也一路高歌猛進,從平原侯到林菑候。
但誰也不能永遠順風順水,年少輕狂,春風得意未必是好事。
214年,曹操征讨孫權,曹操将邺城留給曹植駐守,由此可見曹操對曹植還是非常看重的。
但是曹植并沒有好好珍惜其父親的重視,217年,曹植有次喝得酩酊大醉,擅自打開皇城的司馬門,策馬奔馳。
這個行為深深觸怒了曹操,自此之後曹操再不信任曹植,同年的十月,曹操告示天下,立曹丕為太子。
曹植失去信任之後借酒消愁,他萬萬沒想到曹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惜他又喝酒誤事了。
鎮守襄樊的曹仁受到關羽圍攻,久戰不退,曹操想派曹植增援,但是曹植卻喝醉到無法領命。
直至曹操病逝曹植都沒有重獲信任,曹丕繼位之後,曹植的日子更不好過。
曹丕除掉了曹植身邊的謀士,并想借機加害曹植,幸好太後作保,曹植才得以幸免。
在曹丕在位期間曹植一直被邊緣化,不受重視,乃至曹丕去世後,曹丕之子曹睿繼位,是為魏明帝,曹植也一直沒有得到起用,最終曹植郁郁而終。
縱有一身才華,卻因年少時的醉酒當歌誤了一生的前程,曹植的人生可謂可悲可歎。
2
陶淵明
所謂英雄,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仍然能夠熱愛生活,陶淵明,恰是這樣的英雄。
我們看到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淵明,卻未曾見過在此之前的陶淵明,官場沉浮,做官和隐居,在陶淵明看來,後者更為吸引他。
陶淵明的曾祖陶侃,東晉大司馬,戰功顯赫,名震敵國;祖父陶茂,武昌刺史;父親陶逸,安城太守。
陶淵明受到父輩們的影響,年少的陶淵明就學貫古今且少年壯志淩雲,才華斐然。
但是,陶淵明八歲時,其父親就去世了,陶淵明和母親寄居在外祖父孟嘉、孟陋兩兄弟家。
孟嘉和孟陋都是江東名士,崇尚自然,淡泊名利,生性灑脫,閑适恣意,他們的文采風流和情操德行都對陶淵明的一生産生了很大的影響。
陶淵明一生多次入仕,但皆因厭煩官場的爾虞我詐、繁文缛節而多次辭官閑居。
陶淵明二十歲就開始了他的遊宦生涯,當官在他看來隻是為了謀求一條生活之路。
二十九歲的陶淵明出任江州祭酒,但是不久之後他就不堪吏職,辭官歸家過上了讀書撫琴,自耕自飲的生活。
但是這樣的生活并沒有過太久,在官場的變換鬥争中,陶淵明加入了桓玄的幕府。
陶淵明置身官場但心卻挂念家裡,他告假回鄉,在家中閑居了一年。
在回程複職的路上,他還寫下了這樣的詩句:“閑居三十載,遂與塵事冥。詩書敦宿好,林園無世情。”
由此可見陶淵明隐居之心強烈,但是迫于現實,他還是要回到官場,面對那些繁瑣世俗上的事情。
複職不久,桓玄叛亂,陶淵明身陷兩難,正當此時他家中母親病故,陶淵明再次離職回鄉。
世事紛亂,陶淵明一心隻想隐居,雖說君子當胸懷天下,心系家國,但對于陶淵明而言,他想要的不過是“平疇交遠風,良苗亦懷新”的農田之景和“耕種有時息,行者無問津”的勞作之樂。
陶淵明再回官場僅僅幾個月他又辭職回鄉,這次是徹底告别官場,過上隐居生活。
隐居後的陶淵明經常會有人拜訪,但他仍然能夠保持自身的甯靜,固守本心,在那個時事動蕩的年代裡,看透生活的真相後活出真我。
3
納蘭性德
古今聖賢都要做人間自在客,納蘭卻說自己是人間惆怅客。
納蘭性德出身名門貴族,又飽讀詩書,功成名就,作為康熙的近身侍衛,他擁有同齡人無法企及的優渥條件,放在當下,納蘭性德無疑是貨真價實的高富帥。
那他到底有什麼可惆怅的呢?
納蘭家族顯赫,納蘭家與皇室有着複雜的姻親關系。
納蘭性德的曾祖父是努爾哈赤的大舅子、皇太極的親舅舅,他的母親是英親王府的格格,而納蘭的父親納蘭明珠蘭藍翎侍衛起家,官至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
如此家室,并非一般書香門第,也可以說是皇親貴族的高門。
納蘭性德從小就展現了自己異于常人的天賦異禀,聰明非常,在衆多公子中十分出彩。
青年時期的納蘭博聞強識,學有所成,二十二歲時被康熙選為貼身侍衛常伴其身旁。
納蘭可以算是文武雙全的才子了。
納蘭性德陪伴康熙遊曆山水,為康熙保駕護航,雖然他的官階由三等晉升至一等,但是對于納蘭來說,他的一身才華不想就此埋沒。
世人看到的納蘭性德風光無限好,或許隻有納蘭自己明白,他要的并不是這些。
仕途不順心,感情上納蘭性德更是失意惆怅。
納蘭性德的初戀是他的表妹,但是後來被送入皇宮,這段感情無疾而終。
納蘭在二十歲時遇見了他的妻子盧氏,兩人門當戶對,志趣相投,實在是天作之合。
但是盧氏在他們婚後的第三年因為難産去世,納蘭傷心不已。
納蘭在悼念妻子盧氏的詩中寫道:“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
而在納蘭的生命中還有一位紅顔知己,她是江南才女沈宛。
兩人雖然志趣相投,卻因沈宛名妓的身份無法走進納蘭家的大門,兩人的感情最終也是無疾而終。
納蘭在《木蘭花·拟古決絕詞柬友》中寫下:“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以此表達自己對沈宛的愧疚和不安。
納蘭性德憂思成疾,最終在三十一歲時病逝于北京。
4
結語
除了上面三位詩人,《我是人間自在客》用生動風趣的筆觸寫下了諸如孟浩然、李白、杜甫和黃庭堅等大詩人的自在人生。
在他們的故事裡,我們感受着曆代詩人的辛酸苦楚與恣意人生,實在受益匪淺。
願為人間自在客,煮酒恣意論平生。
願每個人都能在這紛紛擾擾的人世間找到真我,以一種自在潇灑的姿态過好這平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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