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好久不見的七大姑八大姨,終于約齊,各自帶上老人和娃,去往郊區一個農家樂聚會。
農家樂的環境不錯,院子周圍樹木蔥茏,走進院門,迎面一遛整齊的平房,房前平整的空地上一排土竈,頂上搭着綠色的篷。
不遠處,兩口不大的魚塘,水面漂浮着些許鮮綠的水草,池塘邊幾棵高大的藍花楹,滿樹紫色的花開得熱熱鬧鬧。
清新宜人的環境讓人身心愉悅。
大人、孩子一大群,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好不歡喜。
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大家不敢在室外多溜達,于是有人提議,把走廊上的麻将機,搬到有空調的大廳去玩。
這是個體力活,老公、表哥、妹夫立馬撸起袖子上陣。表哥瞥見坐在旁邊和弟弟妹妹們說笑的侄子小晗,順便叫他也來搭把手。
小晗磨磨蹭蹭地站起來,滿臉的不樂意,礙于幾個長輩的面子,百般不情願地扶住麻将桌的一角。
四五個人一擁而上,有的擡桌腿,有的擡桌面,螞蟻搬家似的吭哧吭哧往大廳走去。因為沒有經驗,誰也沒想到可以把麻将桌拆卸了再搬,
桌子太重,手擡的位置又不便用力,二三十米的距離,大家夥差點沒把桌子擡散架。幾個小侄子、侄女也笑嘻嘻地跑來幫忙。
剛到大廳門口,老公不慎手一滑,桌子徑直向一邊倒入,桌子裡的麻将稀裡嘩啦灑落一地,桌面框架也散落一旁。
就在大家七手八腳地扶桌子、撿麻将時,小晗突然臉色一沉,甩手就走,留下滿臉懵的大夥兒,手忙腳亂地收拾爛攤子。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為啥不高興了。表哥喊他兩聲,他裝作沒聽見,徑直走進大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個體态敦實,一臉漠然、旁若無人的小晗,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小晗是表妹的兒子,小時候長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一笑起來,眼睛彎成豆角,别提多惹人愛了,在小一輩的孩子中最讨人喜歡。
一直記得他兩歲左右在遊泳館時的樣子。頭戴紫色的泳帽,藍色泳褲,渾身白得亮眼,一跑起來,渾圓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可愛的不要不要的,讓人很難忍住不沖上去抱着他,狠狠地親上兩口。
原本的小可愛,轉眼已是十幾歲的大男孩,身形更是比小時候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整個一重量級。
不僅樣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性格脾氣更像是換了個人,小時候的笑眼彎彎再難見到。
現在的小晗,像個渾身鋼針的刺猬,一點就着的火炮,稍不如意便怒目而視,說話夾槍帶棒,甚至拂袖而去。每次聚會,差不多都能看見他這麼來上一回。
每次聚會,剛剛還氣氛融洽,可一轉眼,發現他已經橫眉立目,冷若冰霜了。根本不知道是誰哪句話、哪個表情,觸了他的雷。
至于什麼場合、有什麼人在場,别人會有什麼感受,他全然不放心心上,感覺他就是宇宙中心。
每每看着他當着衆多長輩的面,橫眉豎眼、甩臉子、擺臉色,真恨不得沖上去扇他兩巴掌。
大家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麻将機擡進了大廳,回頭一看,小晗的奶奶已經溫柔地拍着他,輕聲細語地安撫他了。
奶奶的安撫并沒有讓小晗的臉色由陰轉晴,爺爺立馬趕過去,挨着小晗和顔悅色地勸慰着,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小晗在兩個老人的柔聲撫慰下,始終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重新調試好麻将機,大家招呼着長輩們準備開戰,幾個小侄女也歡天喜地地圍攏來,觀戰、點評,嬉笑、打鬧、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老公若無其事地大聲招呼着小晗來參戰,我也跟着幫腔,插科打诨地調節氣氛,可他像聾了一樣,置若罔聞。
我和老公對視了一眼,不再理會小晗,迅速加入了興高采烈呐喊助威的行列。
中午吃飯,大家圍成兩桌,談笑風生、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小晗依然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
大家對他的喜怒無常已經見怪不怪,除了表妹一家人依然溫柔地招呼他吃菜,和他沒話找話外,沒有誰再願意搭理他,再去碰一鼻子灰。
一頓飯下來,他成了歡樂、和諧氛圍裡極不和諧的音符。看着他全程冷臉,一副與全世界為敵的孤勇樣,實在很難讓人不怒火中燒。
我不知道如此任性、以自我為中心的小晗,把自己孤立于周圍世界,活成一座孤島,是否是他的初衷,是否是他的願望?
我心裡五味雜陳,做長輩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會被世界溫柔以待,但小晗,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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