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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這是連載《我的海棠我的秋》的姐妹篇——《天明有暖風》的第73章,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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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智說完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淩晗一眼:“所以說你們啊,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說不定看起來一個無關緊要的,就能改變你們的職業生涯呢。”
他歎息着走遠了。
淩晗坐下,愣了許久後開始翻病曆,上面的字體忽大忽小,讓她心裡難受極了。
她從來不想做救世主,也不想替任何人出頭,但明明當時是她和王可一起得罪的人,憑什麼最後的惡果要王可一個人承擔。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王可的電話。
“王可,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來家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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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請吃飯,其實家裡沒什麼菜,不過淩晗還是老一套,選擇外賣送淨菜。
她再加了個剁椒魚頭,她知道王可是湖南人,特别愛吃剁椒魚頭。
淩晗其實做得一手好菜,隻是時間忙,做飯太費時間,就慢慢懶了下來,現在和錢明衍在一起後,也是他下廚得多。
相對來說,他的時間比淩晗自由很多。
如今的錢大神,已經不是心胸外加班最多的那個了,到點就下班,比誰都積極,問就說陪老婆,或者說陪閨女,值班室那張床,已經空了許久。
晚上七點多就做好了一桌子菜,錢明衍也早早回了家,聽淩晗說了這件事後,也準備陪着說說話,結果等來等去,王可自己倒是直到八點才來敲門。
王可站在門口,穿着一身杏色的休閑衣,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
淩晗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問怎麼了?
王可不好意思笑:“沒事,就是有點擦傷,淩老師,錢老師。”
她手裡提了一大兜水果,遞上來,正彎腰和妍妍說幾句話呢,一扭頭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菜,最正宗的剁椒魚頭讓她眼睛亮了起來,哇哦一聲。
淩晗沒理她哇不哇的,拉着她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
錢明衍從廚房出來,也是一愣。
王可搖手:“真的,真的就是擦傷……”她看見淩晗少有嚴肅的臉,眼圈有點紅,“呃……縫了三針,但我這是故意的。”
淩晗沒聽懂,王可咬了下嘴唇不太想講,但又怕淩晗擔心。她在醫院實習了快一年了,來的時候,淩晗剛從社區醫院過來,中間雖然空了半年,但她其實一直主跟的就是淩晗。
淩晗去雲南的那半年,她就按照輪班跟醫生,沒有固定的。
醫院這幾年進人控制得越發嚴格,實習時間也和很多醫院不一樣,都是一年起步,還要早早申請,她大二下學期申請,大四下學期接到通知,又面試了好幾次才有機會的。
“我提出提前結束實習,科室裡沒同意,這一周都沒給我安排什麼工作……我想請假也沒請到,走不了,留不下,我就故意弄成了這樣,換了張假條。”
王可馬上解釋了一下,“我請到一個月的假,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
女孩說完話,眼圈徹底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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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逼無奈了,早半個月開始,她的處境就不太好,有人暗地裡為難她,她去辦點事都挺難的,但那時候淩晗還在,還不明顯。
還是那句話,徐智老師和師母、錢明衍的名頭都很好使,淩晗之前對污蔑的硬杠也讓很多人對她比較犯怵,覺得她是個刺頭,對她不會太過分。
可這周淩晗走了,王可就被徹底邊緣化了。
拿藥她每次都輪在後面,領人去化驗,她的病人遲遲輪不到,她被指定跟着曹曉波,給她安排的工作卻全是跑腿打雜,還動不動被劈頭蓋臉訓斥一頓,罵得跟孫子一樣。
這些她都能忍,反正進入社會就要吃苦的,她不在乎,可周圍不少同事的眼光,卻讓她心寒。
幸災樂禍者有之,同情者也有之,就算給她個方便,也隻敢偷偷的,像做賊一樣。
王可每天生活在各種“意味深長”“欲語還休”的目光中,好多次都要崩潰了。
“我想沖動不幹了,撂挑子走人,可是不行啊,拿不到實習結案我就沒法畢業,我還有半年呢,就算要轉實習,我也是要拿到結案的,還有工資呢,擅自離崗,問題很嚴重呢。”
她怕被醫院索要賠償,也怕影響後續的事業,就一直忍了下來。
“今天那個老太太又來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态,這個星期來了三趟,就來看我的笑話,每次什麼事,就在曹主任面前晃晃,在我面前哼哼哼一頓就走。”
“我今天特地沒讓她的路,她火氣很大撞了我一下,我就往旁邊一撲,磕在了桌子角,縫了三針。”
當時血流滿地,把曹曉波也吓壞了,怕她鬧事,立即批假。
用這種方式拿到的假期,王可可真沒想得到。
雖然到時候回來,日子肯定還會不好過,但管他呢,她想回家了。
至少現在,她可以回家看看爸媽,在家裡撒撒嬌,充充電,改日再戰。
“你準備告訴父母你現在的處境嗎?”淩晗問。
王可搖頭:“說什麼,又不是小孩子,哪有22歲了還跟父母訴苦的,就休息一下而已啦。”
她又看了淩晗一眼,“淩老師,我想回湖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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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意思,淩晗瞬間秒懂,不是回老家休假,而是正式回湖南,不再來北京了。
各自入座準備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淩晗有些發怔。
王可的老家是湖南某小縣城,當年考到北京的醫學院,也是挺轟動的事情,算讀書讀出來的典型。
如果回去?回地區醫院嗎?總不會回縣醫院吧?
淩晗沒作聲,錢明衍替她說話,幾人一邊吃着一邊說,他勸王可不要那麼着急,回家就當回去休息,關于未來,這不還有半年才畢業嘛,不着急。
“你其實很适合做外科,膽大心細,手很穩,人又聰明,這樣走挺可惜的,不如再找人說和說和,看能不能有轉機?”
王可笑了笑,“錢老師開玩笑呢,我上哪找熟人去?再說了,現成的臨時抱佛腳也是晚了的,曹主任……那麼硬的後台,我哪有什麼辦法。”
她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心裡的郁悶反而散開不少,笑笑談了起來。
錢明衍看了一眼淩晗,淩晗沒說話,但眼睛裡明明白白是難過的。
他們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知道權力鬥争關系網在哪裡都存在,小地方也一樣有,甚至縣城醫院因為廟小菩薩更多,可要就這樣放棄這根好苗子,淩晗是很難受的。
她是徐智的一助,現在又拿到了足夠的職稱,以後她會有不斷地實踐機會上手術台,她也需要一個很得力的助手在身邊才好,這種人,很難得。
一頓飯吃得并不是很開心,飯後,淩晗送王可下樓,說出了一直沒說的那句話。
她本來想在飯桌上提出來的,結果看王可一副全盤放棄的樣子,就什麼都沒講。
“我給你引薦一下徐智老師,如果老師肯出面把你抽調過來,你就可以避開這些紛争,也不用和他們打交道了,這樣好嗎?”
王可眼睛亮了一下,後來很快地搖頭。
“淩老師,不用了,我不想你去求人,你有今天也很不容易,我甯可回家,和爸媽在一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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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晗認真看着她,仿佛在确認這句話的真假,王可抱了抱淩晗。
“我和你不一樣,淩老師,我沒你那種韌性,實在不行我就放棄了,我不為難自己,可能是因為我比你嬌氣吧,我現在隻想回家。”
她隻求能讓她平平安安拿到實習結案,然後順順利利轉走就好了。
這次放假回家,她也準備去縣醫院面試試試,她的本科學曆不是很有優勢,往下沉沉就好了,隻要醫院不為難她,她的實習履曆還是很漂亮的。
“我隻想他們好好放我走,好聚好散。”
“淩老師,我會想你的,以後有假期,我來北京找你玩。”
王可笑着,蹦蹦跳跳走了,淩晗在樓下站了許久,直到錢明衍下來找她才回過神。
大家都知道,說回來看,其實是幾句客套話,日常生活,事多且雜,各有生活各有歸處,能偶爾記得打個電話,就是有心了。
“我去和院長說說,再怎樣人都要走了,卡着實習不結案說不過去,你别難過了,上去吧。”
錢明衍摟着她的肩膀上樓,淩晗一直有些蔫蔫的,和妍妍玩了一會兒,情緒才重新起來。
錢明衍在收拾餐桌,正好想起她房租到期的事情,想和她聊聊搬家的事。
“搬家?搬到哪去?”
“傻子啊你,當然是搬到我那邊了,一個月省不少錢呢,而且,我們現在也得到父母承認了,當然可以住一起了啊。”
錢明衍說,淩晗開始扳着指頭算錢。
她如今升了職稱,所有待遇不一樣了,還調到了醫療小組。老師給她定的獎金級别和加班工資檔位也是最高的,她一個月的工資,能比以前高不少。
一萬五是有的,如果沒有房租,那就更爽了。
可她想明年買個小房子,壓力還是太大了。
“買房子啊?”錢明衍笑笑,買房子他有話說,“買房子你别一個人買,我們一起買吧,好不好?房子寫你的名字,如果哪天你看我不順眼了,我走,你留,我不問你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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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晗以為他說胡話,擡手去摸他的額頭,說了句沒發燒啊。
錢明衍把她的手拉下來,兩人在妍妍房間坐下,地上的泡沫地墊,被妍妍摳得到處都是,他們一個個按回去。
錢明衍的确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交代的。
“你的錢撐死了也就一百萬,在北京買房不夠的,每個月的按揭,就算三十年,一個月的還貸也至少一萬五,還了貸款,你就沒法吃飯了,還要養孩子。”
就算工資會漲,但老算着明天的錢來做事也不好,人生還有這麼多風雨未知呢。
“我這裡也不多,當年買房子什麼的幾乎用光了,所以我這幾年下來,我能活動的錢和你差不多,就一百多萬。”
錢明衍說得慢悠悠,也說得很中肯。
各拿出一百萬,在附近買一套更大一點的房子,寫淩晗的名字,減輕淩晗每月還貸的壓力,在一起就一起扛,如果有一天萬一有個意外,房子也好,其它資金也好,錢明衍都不要。
聽起來好誘人啊,像扶貧一樣。
劫錢明衍的财,濟淩晗的貧。
當然,照錢明衍的說法,淩晗要是沒有房子的執念,那就更好了,就住他的房子,小兩居,三口之家足夠了,離醫院又近。
可他不是怕淩晗不同意嘛,他倒是很樂意,希望淩晗把錢攥手裡,留着防身比什麼都強,都砸進房子裡,不劃算。
淩晗沒吱聲,她怕來怕去的東西很簡單,沒有自己的房子,她總覺得沒有家,萬一兩個人不好了,她去哪裡?帶女兒住酒店嗎?
“你就是傻,你要有明慧那股子潑辣勁,就那種你給老娘滾,我管你房子寫誰的名字,我住着就是我的……”
錢明衍學着妹妹說話的語氣語調,别說,學得還挺像。
但這人啊,經不住念叨,才說到錢明慧,溫揚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找的,就是錢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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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的溫揚差點要氣瘋,他整個人連聲音都在抖,被氣得。
溫父的化療已經進行了一個月,化療中間有間隔休息的時間,他們還是住在那套房子裡,沒有搬走。
家裡已經裝修好,在透氣,準備年前搬回去,通風兩個月。
“你能找到明慧嗎?我打她電話沒人接,她是在加班還是回去睡覺了啊?”溫揚問,呼哧帶喘的。
錢明衍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還不到睡覺的點,妹妹應該在公司加班吧?他也不知道啊。
他忙問怎麼了?電話那頭有人在罵,還有人在砸東西,亂七八糟的聲音。
錢明衍馬上爬起來往外走,又問了句怎麼了?
“我父母早睡了,今天我值班,沒來這邊,剛才,九點的時候來了幾個酒鬼,直接拿鑰匙開了門,他們進來就……”
溫揚牙齒咬得咯咯響,“進來就脫衣服,兩男兩女一起脫了個精光,把我爸媽吓壞了,還出言不遜罵人,這裡也被他們弄得亂七八糟……”
溫揚吸了口氣,“我忍不了,要動手揍人了,惹禍我也不管了。”
錢明衍吓得鞋都沒穿好就蹿了出去,聲音一下子就劈了。
溫父剛做完胃癌手術,會不會受刺激出什麼事啊?
溫揚原來可是特種兵出身,他要動手,今晚還怎麼善了?
“你别動手,有話好好說,你總不想把事情鬧大吧,你等着,我過去,馬上過去。”
他拉開房門,淩晗已經跑出來給他取了羽絨服,外面的寒風猛地灌了進來,來不及和淩晗說什麼,錢明衍一頭紮進了夜色之中。
(第7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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