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山海經裡都有哪些鳥？

山海經裡寫到了很多鳥，有一些很特别：

畢方是黃帝護衛，喜歡吃火焰，後來常被雕刻在大殿裡，用于避火。

朱雀正好相反，主管南方，全身浴火。

青鳥是西王母的使者，報信使者。

玄鳥是東方的太陽神鳥，後來誕生了商朝。

重明鳥，兩隻眼睛裡都長了雙瞳，能識别妖怪，傳說是舜的化身。

這些鳥都比較吉利，不吃人。但也有些妖氣十足的，比如：

鬼車、勝遇、颙、蠻蠻，一出現就有災難。

還有很多，就不一一列舉了，發現沒有，都和水、火、幹旱等天象災難有關。對于先民來說，畢竟風調雨順還是最重要的。

問：精衛是隻什麼鳥？

今天我們詳細講“精衛”這隻鳥。

發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于東海。

《山海經·北次三經》

後來，這個故事有更新。南朝任昉《述異記》中給孤獨的精衛配婚生子，子女也都投入到了抗擊大海的事業，并發誓不喝精衛溺水處的水，非常有骨氣。

“精衛填海”民間還流傳一個版本，大概是說炎帝女娃在外遊玩時，偶遇一個大男孩欺負小孩子，見義勇為，替小孩伸張正義，把大男孩趕走。而這個欺負小孩的大男孩正是東海龍王之子，因此對精衛懷恨在心。某天精衛在海中遊泳，被東海龍王的兒子發現，他對精衛說；“趕快認錯，不然興風作浪淹死你。”精衛自己并沒錯，拒絕認錯，就被龍王之子溺死于東海，精衛害怕其他年輕人也在海中淹死，便下定決心填平大海。

這看起來更像民間故事，東海龍王又一次背鍋。

思：精衛填海還是治水？

精衛填海作為著名的《山海經》故事，也混合着曆史與神話。

西山木、東海水，發鸠山，他們到底在哪裡？

按明代朱載堉《樂律全書》考證來看，發鸠山是濁漳的源頭，今天還有精衛廟宇。當地也流傳着較多的精衛傳說，所以，很多史學家還原這個神話是這樣的：炎帝在上黨盆地嘗百草、治理水患、教民農耕。女娃在跟随父親炎帝治理水患的過程中，不幸在漳水（漳河）溺水而亡。後人敬她為漳水之神，還在發鸠山濁漳水的源頭修廟祭祀她。

既然女娃溺亡于漳河，女娃化作的精衛鳥所發誓要填平的東海自然就不是現在的東海，而是漳河。漳河分為濁漳河和清漳河。濁漳河是上黨境内最大的河流，以前濁漳河每到夏季，經常發洪水。因此，這個神話仍然是《山海經》傳說裡經常關聯的大事件——治水。精衛填海，其實也表達的是古人治水的願望和決心。

辨：精衛，是志鳥還是冤禽？

我們常把精衛填海和誇父追日、愚公移山等故事比較，表面來看，都是自不量力的行動。

大海這麼大小樹枝怎麼能填滿？山這麼大什麼時候才能挑得完？比如曾參就感慨過這種遙遙無期的複仇是徒勞無功：

怨積徒有志，力微竟不成。西山木石盡，巨壑何時平。

《精衛》

從這個角度看，精衛是一隻冤禽。

但是，更多人認為精衛代表一種意志力，比如：

我願平東海，身沉心不改。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

清 顧炎武 《精衛》

從這個角度看，精衛是一隻有志向的鳥。

唐朝韓愈也寫過一首精衛詞，他将精衛比作了一個刺客。

何慚刺客傳，不著報雠名。

《精衛銜石填海》

這令人想到荊轲刺秦王，雖然沒成功，但這是荊轲早已做好準備的事，刺秦王的行動展示了一種意志，讓更多人看到勇氣的力量，比結果更重要。

其實現實中每天都有精衛在填海。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銀行家安迪在被冤枉關進監獄後，用整整15年時間，用一把錘子，一天挖一點，挖出了一條自由之路。

這個世界的罪惡和不公正，從來不會停止，但至少你有銜起樹枝的權利。所有的文明幾乎都是這樣一點點在與野蠻的鬥争中累積起來。你投一根，他投一根，罪惡的深淵總會越來越淺的。

著名媒體人 柴靜說過一段話：

仔細留心現實，能看到新的局面在出現。力量彙聚起來，契機就會出現，有時候這個契機的出現非常非常細小，你要很敏感，而且要像釘子一樣毫不猶豫地嵌進這個縫去。那個縫隙隻有很短的一個時間才出現，你要嵌進去，才能把現實撬動起來。

——柴靜

精衛填海這個神話本身，就是一枚釘子，激勵着無數人為正義奮鬥。

日拱一卒，日進一寸，社會就會進步。

從這個角度看，精衛是一隻有志向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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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talk《萬物說》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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