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上午電話裡說，找我有事兒。”我隻想盡快切入正題，盡快地離開這一對熱戀中的男女。

　　“啊，那個事情。你先吃飯，我們吃完再說。對了，要不要再等等谷平？”古克偉問我。

　　我很快地說：“不用等谷平，我們先吃吧。”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想讓谷平看到這一幕，當年追求愛慕我的人，帶着他年輕的新歡，來找我辦事兒。這太離譜，太具有諷刺意義！我心裡打定主意，不僅不能讓谷平來，我和谷平都堅決不替古克偉辦事兒。

　　“你還是先說你的事情。”我拿出公事公辦的架勢。

　　“是這樣的。小虹她明年春天畢業，我不想再讓她回我們學校當老師，想把她安排進政府部門，如果能在你手下，那就最好了，我也放心。”

　　原來是替他的小情人安排工作，還想安排在我的手下。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我隐忍着。“這個事情恐怕我幫不了你們，我們單位隻能通過一個渠道進來，考公務員。谷平的單位也一樣。”

　　“虹，那咱就考公務員吧！”古克偉勸他的情人。

　　“行，我聽你們的。”

　　得到小情人的答複，古克偉又反過來逼我表态：“玉妍，那我就讓小虹報考你們單位的公務員，這事兒咱們今天就定下來。”

　　“你先别這樣，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急忙說。

　　“我知道，我不會為難你。到時候，你說誰主管這事兒，咱肯定得送點東西表示表示！”

　　“真的不行。”我說，“要不我替你問問谷平，看他們單位行不行。或者你也想想其他辦法，找找咱們其他同學――”

　　“玉妍，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今天跟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除了你，我不會再相信第二個人。”古克偉說着給他的情人遞眼神，情人急忙站起來，找借口說去洗手間，迅速消失在門外，還細心地替我們關好門。

　　“你這事兒，我真不能幫你，你跟小孫還沒離婚。”

　　“你覺得我喜新厭舊，道德破壞，是新時代的陳世美，所以不願意幫我，對不對？”他探詢地看着我，我避開他的目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好吧，我都告訴你。”古克偉歎了口氣，把背靠回到椅背上，點燃一支煙，“我跟小孫根本沒有愛情可言。我至今都不明白，當初為什麼娶她。實話跟你說吧，自從她過了四十五歲，更年期之後，我們幾乎沒有性生活。不是她不想，是我不想。人家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那是過去，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男人，别說五十歲，七十歲也會有欲望。我給你算一筆賬，我今年五十歲，現在中國人的平均壽命七十四歲，以我的條件如果不出意外，活到八十五歲應該沒問題吧？還有三十五年的時間，三十五年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既無話可說，又激發不起欲望，你說日子怎麼過？退休之前日子還好湊合，每天可以去單位忙活，退休之後呢？如果跟小孫在一起，我敢斷定，退休之後我活不到五年就會撒手西去，活着太沒意思了！”

　　我得承認，古克偉說的都是真話，一針見血。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先離婚呢？你這樣隐瞞欺騙她，對小孫太不公平了！”

　　“我不隐瞞，匆匆忙忙離婚對她就公平嗎？她感情上更接受不了。這得有一個過程――”

　　我接過他的話，不無諷刺地說：“你慢慢地冷淡她，你不看她，不跟她說話，不動她，讓她生氣，讓她跟你鬧，你離婚就順理成章了。”說這話的時候，我腦子裡浮現出谷平近來的表現。

　　“這個過程要多長時間？”

　　“兩到三年吧。”

　　“這期間你跟情人慢慢培養感情，又讓小孫抓不着把柄。”

　　“如果讓她抓住把柄，這婚就别離了，離也離不掉！”

　　“我覺得你這麼做不對！”

　　“那是你的看法。如果換成谷平，我相信谷平會比你更理解我。”

　　“你什麼意思啊？”我生氣地問。

　　古克偉察覺到失言，急忙賠禮道歉，“玉妍，我說的話不好聽，可都是大實話。從當初到今天，我在你面前從來不撒謊！男人其實比你們女人更怕老，不僅怕老，還怕退休，怕退休後不再被需要，怕日子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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