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52年,王小波出生在北京。
從他一出生起,父母就開始擔憂一件事,那就是害怕這個瘦弱的孩子活不長。
而整個童年時期,王小波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枯瘦如柴、災病不斷,加上不愛說話,也不愛與人交流,就連他的姥姥都擔憂這個外孫子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從小就心疼的喊他“傻波子”。
正是因為話少寡言,從小王小波就受了不少委屈。
跟着哥哥姐姐出去玩,幹了壞事,背黑鍋的總是他,最讓王小波覺得委屈的是,有次看到胡同裡兩波孩子打架,他隻是路過瞅了一眼,那孩子頭就覺得他在嘲笑他們,一夥人一窩蜂過來把他揍了個鼻青臉腫。
别的孩子的童年都是金光燦燦,帶着花與笑容,王小波的童年,就好像是在夾縫裡艱難生長的禾苗,每天為了一點光與熱,而拼命奔跑。
後來,王小波急切的想離開這個看不到半點光和熱的地方,他聽着“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裡吃閑飯!”的廣播,一閉眼就坐到了彩雲之南的“雲南”。
可是一到“彩雲之南”的雲南,他的夢又碎了,每天重複的高強度勞動,每天推着一車豬糞上山,不僅僅傷了他的身,也傷了他的心。
最難捱的日子,王小波急于找到一個出口,發洩自己内心的不滿,于是他開始觀察他養的那些豬。
他發現豬的命運從一出生就被設定好了,公豬負責長肉,母豬負責下崽。
隻有一隻豬不大一樣,它又黑又瘦,太陽升起的時候,他跨欄漫步出去曬太陽,春天來的時候,它會到處走走,逛逛。
王小波開始崇拜這一頭豬,而正是這種特立獨行的豬,支撐了王小波度過這段荒誕、不堪的艱難歲月!
2
21歲,王小波因為病退,回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王小波的日子也并不輕松,白天他在一家儀器廠裡當工人,晚上就在昏黃的燈光下,回想着自己的青春時代。
也是那會兒,他寫出了:“我有好多奢望。我想吃,想愛,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忽明忽暗的雲。”
王小波和北京胡同裡其他的孩子不同,别的孩子回了家,都是抽煙喝酒、拍花子,他就成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裡,寫寫别人聽不懂的呓語,刷刷看起來像是天文符号的高等數學題。
一套高等數學題4462道題,别的孩子是望之生畏,王小波卻甘之如饴。
可這還沒完,在他左手刷着數學題,右手寫着小說的時候,他等來了一段愛情。
那就是他寫的《綠毛水怪》的時候,得到了一個叫李銀河女編輯的賞識,邀請他到報社見面詳談。
對于初次見面,王小波并沒有什麼大的期待,但是在一見面後,他就感覺自己被某種東西沖昏了頭腦。
于是第二天,王小波又找了一個送書的借口想要去報社找李銀河,人到了,卻說書在路上掉了,李銀河看出了眼前這個青年眼中的洶湧,居然一下子噗嗤笑出了聲!
後來李銀河回憶說:“從看到王小波的《綠毛水怪》開始,他擁有我,我擁有他!”
雖然李銀河不介意和王小波在一起,但是他們的這段感情卻遭到了李銀河父母的反對,而且他們的反對意見也讓人無法反駁:
一來王小波長的太醜,你以後怎麼帶出去見人?
二來王小波隻是一個初中學曆的工廠工人,你是一個大學畢業的的文學編輯,你們學曆地位差太多了!
父母的話,讓李銀河心生退意,但是王小波也是個浪漫至極的人,他一封情書,一封情書的往李銀河的辦公室裡寄。
每天他都會跑到李銀河的面前說一段情話,說什麼“你的名字美極了,單單是你的名字就夠我愛一世了”,還說什麼“我發覺我是一個壞小子,你爸爸說的一點也不錯。可是我現在不壞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
正是這一段段情話,讓李銀河再次沉淪了,後來許多年,也是這些話,吸引了無數的書迷。
3年後,王小波娶了李銀河進門,他們沒有房子、沒有票子,他們唯有的就是愛,有愛情做紐帶,他們已然覺得足夠!
3
幾年後,王小波搭李銀河去美國做了留美碩士。
那會兒李銀河和王小波的生活都很艱苦,但是李銀河卻啥事都不讓王小波幹,隻讓他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隻讓他好好寫他想寫故事。
也是那段日子,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唐人故事》開始逐漸成型。
隻不過王小波的運氣是一如既往的不大好,雖然後來他的小說《黃金時代》在台灣省獲了獎,但是内地卻沒有一家報社想要刊載。
最後好不容易有一家香港的報社想要登載,卻把《黃金時代》的名頭改成了《王二風流史》。
後來王小波看到這個标題時,氣得牙槽直疼,這是把他的小說當成“成人”文學給對待了!
又過幾年,他接連寫出《紅拂夜奔》、《未來世界》等文章,但是無一例外,想要在内地出版都非常困難。
最讓王小波難堪的一件事是,他寫了18萬字的《紅拂夜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願意出版的報社,最後他也按照編輯的意思給改到隻剩3萬多字。
可是改完就完了,王小波再也沒有等到出版的下文。
後來很多人都說90年代是中國文學的黃金時代,但是卻唯獨落下了王小波,這話一點都不假。
也就是說,王小波活着的時候,其實在内地是沒有發表過一篇長篇小說,在文學圈裡也沒有一點地位,甚至他死的時候,都是悄無聲息的。
可等到他死後的一個月,一切都不一樣了。
先是中國現代文學館為他的作品召開了第一次高規格的學術研讨會,爾後根據他的小說《柔情似水》改編的電影《東宮西宮》先後獲得四個國際大獎。
最後就連王蒙、劉心武等當時中國文壇一批最有名氣的文人,都出來集體懷念文人王小波。
活着的時候,王小波沒有得到一點命運的饋贈和獎賞,死後命運就像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給他戴上了各種桂冠!
要是王小波還活着,一定會覺得這是一件特别諷刺的事情!
許多年後,王小波已經被捧上了神壇,但是真正讀過,真正了解過王小波内心波濤洶湧的人,卻鮮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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