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轟動全國的案件。
一個母親,她的兒子走丢了。
這樣的事本來不太稀奇,消息可能連小鎮都傳不出。
可誰能想到事情走向越來越離奇:
兒子找回來了,個頭卻矮了3英寸。
母親被關進精神病院。
甚至,牽扯出了更多被拐的兒童……
他們是誰,家在哪,父母是否也在找他們?
這部老片值得我們重新審視
《換子疑雲》
Changeling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2008年的電影,安吉麗娜·朱莉主演。
改編自上世紀美國的兒童掉包事件。
簡單概括故事:
母親:這不是我的孩子。
警局:這就是你的孩子。
每一次母親要用新的證據,證明警察弄錯了,最終等來的都不是兒子,而是……
一個全新版本的謊言。
01
1928年3月10日,洛杉矶。
單親母親克裡斯汀·柯林斯下班後,發現自己的九歲的兒子沃爾特不見了。
她立刻選擇了報警。
可警察卻告訴她,在家等吧。
因為24小時内的兒童失蹤案,警局不受理。
可不幸的是,她的兒子正好屬于那1%。
第二天,孩子确認失蹤,消息見報。
一時間小鎮上人心惶惶,洛杉矶警局的壓力也可想而知。
落基山脈最暴力、最腐敗
也是最無能的警察局
如何能夠挽回聲譽,平息輿論呢?
隻能盡快破案。
五個月後傳來,沃爾特找到了!
找到了。
洛杉矶警局在車站安排了一場隆重的母子團聚儀式,媒體紛紛拍下這感人的一幕。
但你可能發現了。
照片裡的母親笑容面前,身體在緊張地顫抖。
為啥?
因為母親一眼看出,這就不是她的孩子。
可警察卻肯定地說:
毫無疑問,他就是您的兒子
不信你看。
男孩又準确說出了家庭地址。
還沖過來擁抱她,叫她媽媽。
信息量太大。
母親一瞬間徹底懵了。
一邊是普通的單親媽媽,一邊是權威的官方。
誰能代表真相?
02
母親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錯。
很快她也找到證據:
男孩割過包皮,但自己的兒子沒有。
給兒子量身高的牆上一對比,矮了3英寸。
搞錯了,你們真的搞錯了。
警局看她不依不饒,于是請出了專家解答疑惑。
第一。
矮了?
是因為過去五個月他飽受創傷和壓力,脊椎回縮了呀!
割了包皮?
那估計是誘拐犯覺得,給孩子割包皮更健康呗。
那為什麼母親還是覺得這不是她兒子呢?
一定是因為她精神出了狀況,看問題偏激,情緒化。
果真如此?
其實不光孩子的母親。
每個接觸過沃爾特的人,他的老師,他的牙醫,都發現了問題。
那所有人一緻表态,不就能解開真相了嗎?
又天真了。
為了防止母親串聯更多人來推翻結論,警察對她采取了“保護性措施”
關進精神病院。
這個瘋女人胡言亂語,說的話不能信,還很危險。
你說你沒瘋?
沒關系,待久了,你遲早會瘋的。
想要出來,就必須簽字,承認自己是錯的,警察從頭至尾沒有任何問題。
簽了病就好了,不簽,那就是還沒康複。
一個普通的女人,如何抗争這一切?
03
案件過去将近100年了。
真相也已經被揭曉。
這就是曆史上的“雞舍誘拐謀殺案”。
就在克裡斯汀被投入精神病院幾天後。
洛杉矶警察在遣送一名14歲的加拿大偷渡少年時,意外從他口中得知了一樁驚天大案。
因為恐懼,這位少年告訴警察。
自己的舅舅,一名叫做高登·斯諾考特的男子,誘拐了二十多個男孩,并将他們囚禁在雞舍,虐待折磨,最終用斧頭殺害。
△ 真實曆史照片:罪犯高登在指認現場
經過少年指認,被高登誘拐的男孩裡,就有一直失蹤的沃爾特·柯林斯。
電影裡有一個細節。
在警察讓少年指認時,他從角落中找出了厚厚一摞,快要積灰的失蹤兒童照片。
從這些照片裡,少年認出了絕大部分。
也就是說。
這麼多樁的失蹤兒童案,都指向背後同一場滔天罪惡。
但警局重視了嗎?
這群酒囊飯袋讓照片都積出了灰,都沒有抓住其中任何一條線索,任何一次機會。
反而是一樁毫不相關的偷渡案,誤打誤撞揭開了真相。
更諷刺的是,當這位警員将消息彙報給瓊斯警長時,他想也沒想便說。
少年在撒謊,别理他。
盡管政策和法律規定:罪犯的所有陳述都必須調查。
但通常是。
事情掩蓋,捂住,最終不了了之。
“殺人犯所有的陳述都必須被調查
部門政策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要和任何人說”
洛杉矶警局,本來是由人們設立來保護自己的機構。
然而大家讓渡了自己的權利。
親手創造出了權威。
卻反過來生活在了它的控制之下。
對普通人來說,它就是容不得質疑的存在。
那我們還有希望嗎?
04
《換子疑雲》不是一個簡單的孤勇抗争的故事。
而是拍出了一個社會裡,謊言真正懼怕的東西。
後期,幫助克裡斯汀的兩個重要人物。
牧師古斯塔夫和律師哈恩。
牧師古斯塔夫,代表民間的精神領袖,一個不畏危險的調查者,緻力于讓民衆看到洛杉矶警局腐敗黑暗的真相。
律師哈恩,在克裡斯汀決定起訴當局時,他主動為她免費辯護。
除此之外,電影從頭到尾,表現了警局對一種人的忌憚。
記者。
在克裡斯汀被投入精神病院後,牧師來警局詢問克裡斯汀的下落。
瓊斯警長威脅,如果他不走,就以妨礙公務罪逮捕他。
但得知牧師帶來了一大批媒體記者,他隻能馬上換上笑臉,出面應對。
記者的背後,是一份份報紙,一家家擁有大量機構的媒體。
而懼怕媒體的本質,是懼怕輿論的潮水,懼怕聚集而起的民意。
一位母親的嘴巴可以輕松被捂住。
但洛杉矶人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夠淹了警局。
所以在雞舍謀殺案曝光後,警察局長很快就得到了來自市長的施壓:
“今年是選舉年
我可受不了這樣的輿論壓力”
克裡斯汀最終在這場與警局的戰争中取得了勝利。
法庭上,律師哈恩對瓊斯警長的質問振聾發聩。
那孩子也許還活着,可你卻浪費了寶貴時間不肯承認自己做了錯事。而與此同時,沃爾特·柯林斯同其他19個孩子一起,在農場被殘忍地殺害了,沒錯吧,隊長?
對此,他無可辯駁。
這場官司後,瓊斯警長永遠無法再擔任警務工作,局長被問責卸任。
克裡斯汀是一個頑強不屈的抗争者。
而她的身後,站的是不懼危險的調查者,以法律為武器的正義之士。
以及,能夠把她的故事,持續報道給全社會的媒體。
還有,不斷讨要真相的,每一個普通人。
如果,沒有這些呢?
一開始,克裡斯汀沒有尋求外界的幫助,她苦苦哀求,一心寄希望于洛杉矶警局能夠垂憐自己,抓緊挽回錯誤。
可事實證明,她無法希望不受約束的權力本身,能夠審視自己的錯誤,能夠良心發現。
在當局發現背後如此殘忍的兇殺案後。
由于誘拐的孩子數目衆多,再加上兇手用石灰毀屍滅迹,當時的刑偵技術,不足以明确确認每位受害者的身份。
再加上,中途還有孩子逃走,兇手不配合指認。
也就是說,即使可以确定沃爾特被拐走,但不能确定他一定死了。
但即使如此。
案件的終結,仍然是以謊言平息的。
就說沃爾特死了,一切不就徹底了結了嗎?
那麼你猜。
它還會不會再撒第五個?
導演沒有明說,卻拍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情節。
在警局的錯誤被大白于天下後,它們又在車站安排了一場相似的團聚儀式:
替假沃爾特找到了他真正的母親。
局長希望媒體能夠幫助他們挽回一些聲譽:
“希望你們媒體朋友
能夠像對待我們偶爾犯的錯誤那樣
對待這些正面事件”
但是注意,這對母子照相時,臉上微妙僵硬的表情。
而假沃爾特曾在電影前段突然出現過一次——他被他的窮鬼父親抛棄在鄉村酒館裡,而他的母親始終沒有露過面。
Sir本覺得這是場多餘的戲。
但再和最後的認親一呼應,效果達到了。
如果作為觀衆,你肯定懷疑這個母親也是假的。
同樣,洛杉矶的民衆沒有理由不懷疑。
三番五次的謊言,洛杉矶警局的信用永遠破産,也被永遠釘上了曆史的恥辱柱。
曆史上的雞舍謀殺案,沃爾特·柯林斯始終沒有被确定死亡。
1935年,也就是事發七年後,一個奇迹出現。
當年一名被誘拐後又逃脫的男孩意外被找到。
男孩告訴警察,當年一共三個男孩逃了出來,其中就有沃爾特,但他不清楚他是否被追回。
克裡斯汀懷抱着最後一絲執念,始終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兒子,直到去世。
在電影的最後,這位母親留下了一個詞:“希望”。
在克裡斯汀這裡,希望,是自己的兒子可能還活着。
而于更多人來說,希望,是在看過了黑暗後,又看到了抗争黑暗,照亮黑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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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M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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