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美學史上，第一個提出美的本質問題并試圖回答它的是古希臘哲學家、美學家柏拉圖。

柏拉圖在《大希庇阿斯篇》中對美的本質問題的思考，為後來曆代美學家開啟了思路。盡管，柏拉圖關于美本質的對話隻是一個思考過程，并沒有結論，但他的思路影響了後世很多美學家的思想。

在對美本質問題的探讨之前，柏拉圖首先指出了前提條件，即要區分美的對象與美本身。也就是說，“什麼是美的”與“美是什麼”是不一樣的問題。前者指的是哪些對象可以成為審美的對象。後者指的是美的本質是什麼。

柏拉圖在抛出自己的美學本質論之前，先對曆史上出現的或者可能出現的美學思想作了一番批判性的辨析。他以蘇格拉底的口吻與大希庇阿斯進行辯論。

希庇阿斯與蘇格拉底辯論了很久，最後也沒有得出何為美本質的具體結論。蘇格拉底歎息說，他終于知道了一點，那就是給美下定義是難的。總而言之，在美的本質問題的辯論中出現了幾種理解偏誤。

第一個問題是美的現象不等于本質，部分不等于整體；第二個問題是美是什麼的問題，也就是柏拉圖所說的，把一種東西加諸任何一件事物上，不管它是一個小姐、一個水罐、一匹馬、一個法律知識、一門學問還是一個制度等，隻要加上了這個東西，那該事物就是美的，那麼這個具有普遍性的東西就是美本身；第三個問題是為什麼是美的，即美的根源來自何處的問題。

許多哲學家、美學家對美的本質問題的回答，往往陷入第一個問題的陷阱之中。比如美在于美感的說法，就是陷入了美的現象不等于美的本質的圈子之中。美不等于美感，就好比對象不等于你對對象的感覺一樣，愛與愛的對象是兩碼事；美還不等于實用，也不等于有用，即善，美是美，善是善，美與善有關系，但不是善本身；美更不是事物的部分、屬性與影響，因為美是事物的全體、是統一的、是本身。

那麼，柏拉圖到底有沒有關于美本質的看法呢？其實柏拉圖在《大希庇阿斯篇》中隻是對美本質問題探讨的一個序幕，他在《會飲篇》《理想國》《斐德若篇》等談愛情、美神和文藝的篇章中，明确指出了美本質就是世界的理式。

第一，在現實世界中有什麼樣的事物，在理式世界裡就有一個本源，一個相應的理式。現實生活中有真、有善、有美，同樣，在理式世界裡就有真的理式、善的理式、美的理式。美的理式不是一個具體的事物，僅是一個抽象的東西，是我們心靈之外的、客觀存在的一個實體。實體，不是實實在在的具體的物體，而是本原的意思。也就是說，美的理式是所有美的事物的第一屬性、第一本源。

第二，美是有等級的，不是所有的美都是一樣的。柏拉圖将美分為身體的美、形體的美、心靈的美、行為的美、知識的美、典章制度的美。最高的美叫絕對美，也就是真善美一體的，這就是神。在基督教裡，上帝最美，其次是信徒、基督徒。上帝是一切美的根源，美的事物往往是分了上帝的榮光。實際上基督教的美就是來自柏拉圖的美學。

第三，美是特殊中的普遍、雜多中的統一、變化中的不變。美的本源是統一的、普遍的、一緻的、不變的。這就是美的理式。

【本文來源于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人的追問與審美教化：西方古典美學的人學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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