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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

健康 更新时间:2024-05-15 18:46:17

明導讀:記得我第一次出遠門求學歸來的那個寒假,到家時正是一個天晚欲來雪的黃昏,寒風刺骨。進門沒有看見母親,問及鄉鄰才得知她還在屋背一個叫“歐布新”的自家地裡勞作。聽後我拔腿跑過去一看,遠遠地就望見了母親正在一片綠油油的菜地裡揮舞着鋤把,北風在這山谷裡肆無忌憚地猛刮着。

文|吳波

(一)

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跌落在貴陽這家腫瘤醫院的角落裡。六樓的25号病床上,母親伴随着輕微的呻吟靜靜地睡着了。我在擁擠不堪的床頭擇一小地沉重地坐下來,望着近處林立的高樓和遠處飄移的白雲,木然地發呆。

這是一個立秋過後不久的下午,我放下公務從幾百裡外的鄉鎮風塵仆仆地趕上來,一來是為了能盡些孝,二來也是為給之前也請了假來照顧的幾個弟兄換個班。盡管當初父親也跟随着上來了,但大字不識一個的他,要來為母親辦理入院的相關手續,帶母親上上下下去各科室間作名目繁多的檢查,這對連電梯都不會用的一個農村老頭子來說,很難,簡直是舉步維艱。

母親入院已有兩個星期,負責辦理手續的我們已換了兩拔人。隻苦于當前入院的檢查名目實在太多了,直到我進來的這個星期,才把常規檢查作完。當時,聽交接班的四弟說,明天醫生就可以拿治療方案了,心頭釋然了許多。

母親的病情是由一個不起眼的小膿包引起的。

今年回家過春節時,看到她本已日漸蒼老的臉部鼻梁上敷了些草藥,問是怎麼一回事,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她連連搖着頭說無甚大礙,就長了個小包包,找些草藥敷一段時間就好了。

對于長年與荊棘毒草、鐮刀鋤頭以及牛虻蚊蟲打交道的農村人來說,哪一個的身上不生些小膿包留一些小創傷呢?當時我們也确實這麼認為,也就沒有過多地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草藥醫師換了幾個,還是不見好,且有不斷腫大的迹象,才送到縣城醫院裡來,經醫生切割一小塊肉瘡送省裡化驗,确診為癌細胞後,全家老老少少才大吃一驚。慌慌張張送到地區的一家醫院去治療。放療了一個多月,不但不見好轉,面部越來越腫得厲害了,兩眼間的鼻根部通了一個鳥蛋大小的窟窿,現出白森森的鼻梁骨,四周腫得紅通通的。

無奈之下,又隻好轉入省裡的這家醫院。最為糟糕的是,通過核磁共振以及CT照片,發現那些可怕的病毒已擴散到大腦以及體内的肝髒去了,這不啻為一個晴天霹靂,眼前隻有抓住化療這根稻草,看看能否救母一命了。

(二)

西方人說:我們都是被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那一口被咬得深或者淺,那是命中注定。盡管我們都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不可逾越的規律,但一旦落到自己的頭上來,卻難以做到如莊子般“擊盆而歌”的超脫了。就比如此時的我,眼睜睜地望着病床上的母親,一個給予自己生命并付出了一生心血的人,目前神志尚還清醒,尚能下床步行的人,卻被上帝“咬爛”了,是如何地心如刀絞!

當前母親疼痛的部位還僅限于面部,她說恨不得把這一膿瘡割掉。我知道真正的疼痛的還沒有到來,當體内的細胞進一步擴散惡化過後,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母親生病了)1

而這些,作為文盲的母親是不知曉的,僅憑她目前的一點有限的藥理知識,隻知道癌症這東西很難治好。因此也沒有那麼樂觀,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把生的希望不停地寄托于護士前來替換的幾瓶藥水上。

醫治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

第二天上午,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盼來了主治醫師查房,隻見他們簡單地詢問了一些狀況後,又回到辦公室拿出母親這十多天來查出的各項生理指标分析研究。

臨近下班時,才把我叫到辦公室裡去告知會診結果。主治醫師是個叫金風的女醫生,50來歲,帶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她嚴肅地告訴我:“你母親的病理細胞已擴散了,這是很麻煩的事情,隻有采取藥物化療。但她老人家的心髒不是很好,免疫能力很低,手術下來風險很大,你們家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接下來簡要地向我分析了一大通可能出現的意外。我内心被一種悲涼的情緒充斥着,别無選擇地說:“回去也隻能坐着數日子,就下一回賭注吧,至于要出現意外,隻能聽天由命了。這樣風險那樣風險,不治療才是最大的風險。”

盡管家屬已立下了生死契約。但院方還是出于謹慎,叫我們下午再去作一次心電圖檢查。排了大半天隊,終于有了結果,診斷為間歇性房顫,藥物作用後極有可能帶來心肌梗塞等風險。第二天上午又叫我們去作心電圖24小時監測。

如此一來,又要意味着再花1-2天的時間來檢查。一向老實巴交的父親也坐不住了,嗔怪醫生說能否治療幹脆給個痛快說法,不能再這樣折騰來折騰去。他還說在我們鄉鎮那些衛生院,一般檢查僅半天的時間就搞定,到這裡來光是這樣檢那樣查已耗半個多月來了,一個好端端的人也要憋出病來。

我也理解父母的焦灼心理。但是還得由醫院說了算,隻好又勸慰他們好好配合。心理還暗暗擔心母親的化療是不是會因其心髒問題而被迫叫停,那樣還不知如何向她交待呢。因為疼痛中的母親一直盼望着醫生盡快上藥來,哪怕再痛苦她也願意接受。

不難看出,母親求生的願望多麼強烈!

(三)

在等待檢查的漫長過程中,母親的面部一日一日地脬腫起來,身體卻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上下樓都顯得很吃力了,我隻好攙扶着她慢慢行走,就像當初她以極大的母愛扶着我蹒跚學步一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穿越時空的遂道,我覺得四十多年前的她牽着我,和現在我攙扶着她,雖說環境不同,心境竟是如此的一緻。隻是,作為我們父女母子一場,就像台灣作家龍應台在《目送》裡所寫的,我和她的緣分就是不斷地目送:她欣慰地看着我漸漸長大,我憂傷地望着她慢慢變老。昔别君未婚,兒女忽成行在這目送的過程中,我們都覺得時光過得太快了,仿佛尚有諸多事情還沒做好,彼此竟已變大變老。

母親姓張,是本鎮張往村人。雖說生于舊社會,長在紅旗下,可是她的童年人生并沒有因朝代的更疊而享受過多的陽光雨露。由于外公的早逝和外婆的改嫁,幼年時就飽償了寄人籬下之苦。加之那是個人民公社吃“大鍋飯”的集體食堂時代,童年留給她們這一代人最為深刻的記憶,恐怕就是饑餓了。

打小時就聽母親經常提起,為了裹腹,路邊的野菜早就被她吃了個遍,連白麻栗樹上長出的果籽,也被摘下來搗爛了和成面團煮吃過。每當回憶起這些辛酸往事時,母親總是說:“那味道真個苦啊,吞進去不容易,排出來更難。鄉村茅廁裡一蹲就是大半天。有些娃崽實在屙不出來了,隻好由大人拿着木棒慢慢去摳……”。

或許是由于當初的營養不良,母親長得很矮小。加之天生有瘸腿缺陷,人不算機靈聰慧,頭腦也很簡單,在鄰居中常常被人取笑。平常找個伴來唠嗑的機會也很少,就隻有通過辛勤勞動來證實自身的價值,與同是憨厚樸實的父親一起撐起這個家,一箪一瓢地哺育子女,一磚一瓦的添置家園。

如果說要用一些凝煉的詞彙來概括母親的一生,我想貼在她幼小時代的标簽就是“苦難”,成人後便是“辛勞”,直到晚景才從兒女身上得到些許微不足道的“幸福”。

由于沒有什麼文化,父母一生就信奉“天道酬勤”這個理。尤其是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分田到戶後,父母把鄉下的農活幹到了極緻。起早貪黑地奔走于田野間,胼手胝足、含辛茹苦,披星戴月、風雨無阻,是我們那一帶出了名的“勞模”。

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母親生病了)2

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母親生病了)3

正是有了他們的這份不惜氣力的拼命精神,才把我們這五兄弟拉扯長大的同時,還能供我們上學讀書,其中有四個還讀到了中專,上了大學,幸運地成了國家幹部。要知道,在那個沒有任何國家免費和補貼的年代,我們在學校每用的一分一厘,都是父母在自家的幾畝薄地裡勤扒苦做換來的啊!

記得我第一次出遠門求學歸來的那個寒假,到家時正是一個天晚欲來雪的黃昏,寒風刺骨。進門沒有看見母親,問及鄉鄰才得知她還在屋背一個叫“歐布新”的自家地裡勞作。聽後我拔腿跑過去一看,遠遠地就望見了母親正在一片綠油油的菜地裡揮舞着鋤把,北風在這山谷裡肆無忌憚地猛刮着。

顯然她是決心要在大雪封山之前把這塊油菜地薅修好,以羸弱之軀立于風中與之搏鬥。地頭,一堆柴火在冒着一縷有氣沒力的青煙。我知道,那是她準備着實在凍得受不住了,才去取暖一下……

多少年後,當滿文軍的一首吟頌母愛的歌曲《懂你》唱響大江南北時,我也很受感動,腦海裡時不時地浮出母親在那個嚴寒的天空下劬勞功烈的場景。

(四)

這樣一位把愛與世界全給了我的母親,從我這裡得到的是否就是驕傲與自豪呢?望着病床上靜靜地躺下的母親,我在反省着,也在忏悔着。因着她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一些生活上的邋遢習性,經常遭我們子女的奚落,又因着一些母性固有的唠叨,遭到我不耐煩的呵斥也是常事。

最令我愧疚的一件事,是在我就讀鄉鎮中學的一天下午,我所在的一樓班級的教室裡,全班同學在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突然,窗外傳來了母親叫喚我小名的聲音:“七—唉—,七—唉—”的叫着。聲音很脆亮,是當年呼慣了我回家吃飯的那種聲音,完全蓋過了老師的授課。

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母親生病了)4

課堂秩序頓時被這一呼聲打住了,所有的目光都尋聲望去,我的臉也“唰”地一下子通紅起來,恨不得有地縫鑽似的趕緊跑出去。原來是母親從七八裡外的鄉下挑菜到集市上賣完後,找到我學校裡來了,随後顫巍巍地從厚棉的布衣襟裡掏了一卷被捏得皺巴巴的零用錢遞過來。還沒完沒了地囑咐着我要用心向學。我迅速地接過了她的錢,接得天經地義,接得理所當然,還未等她唠叨念完,趕緊把她支走了。她也沒再說什麼,擔着那一對空籃子一跛一瘸的默默離開……

都說兒不嫌母醜。少不更事的我,正是虛榮心旺盛的時刻,為着母親當時不知禮節的舉止,以及衣着邋遢的形象,感覺真真地顔面掃地了一回,仿佛在同學眼裡“矮”了半截。後來,我看了台灣的那部電影《搭錯車》,以及影片裡的主題曲《酒幹倘賣無》時,才明白當時的舉止,是何等地傷着自己母親的自尊心啊。

對于這些,母親似乎從沒計較過,倒是還經常念及我盡的第一份孝心來。那是我剛上師範讀書不久,在外務工的堂叔回家路過我所在的城市,和我留宿了一夜。第二天送他回去時,我因思母心切,特地托他給母親捎帶了一包學校裡蒸煮的饅頭,這種饅頭是用上等面粉做成的,對于來自農村的我來說覺得非常香噴。

據說她收到後很是高興,為着即将有出息的大兒子,她把饅頭分成了若幹瓣,散給隔壁的鄰居們一起分享,至今還時常念起,并且臉上總是蕩漾着幸福。至于後來我工作了,借着出差和學習的機會,也給她帶來一些香港的月餅、上海的酥糖、西安的糕點什麼的,味道應該不錯,但卻沒聽她再次提起了。

(五)

心電圖24小時的動态監測結束後,醫生把記錄儀上的數據又導入電腦進行了一整天的分析比對,第三天才得出結論來。結果很糟糕!定性為室上性心律和室上心律均失常。這樣的身體狀況若硬上化療,随時都有心肌梗塞或心髒驟停的危險,醫生是不敢貿然用藥的,唯一解決的辦法是先把心髒治好後再化療。

這怎麼還能行呢?當前母親的癌細胞已擴散到了這種地步,隻怕心髒還沒調節好,黃花菜早都涼了。尤其是近兩天來也許是體髒内的癌細胞已開始惡化的緣故,母親已經什麼都沒有胃口,而且連連嘔吐,虛弱得連呼吸都困難了。找到了管床的龍醫生,欲探個根底。她很無奈地告訴我:“作為醫生,救人是第一天職。

媽媽生病了看圖寫話二年級(母親生病了)5

當發覺這個人還有救時,無論家屬怎麼困難,我們都得想方設法去救;當發覺病人希望很渺茫時,無論家屬下多大的血本也無能為力。”她還告訴我:“腫瘤科室的病人一般分為四個等級,你母親的病情已達到了最嚴重的層次--四級。化療也僅是一種手段,也許能了卻你們作為家屬的一腔心願。但是,有時花再大的錢也并不一定能買來平安。我說的這些,你應該懂的!”

聽到這些委婉的勸解,我頓時墜入徹底絕望的深淵,木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長歎一陣。回到病房裡叫父親出來商量了一通,最後還是決定撤退,隻有帶回老家去死馬當作活馬醫,胡抓些草藥來試試了。

為了避免刺激母親,我們對她的病情一直隐瞞着,當她聽說要出院時,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種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喃喃自語:“你們就叫醫生來試試吧,不試怎麼曉得呢?再大的痛苦我也能接受……。”

萬般無奈之下,父親隻好編一些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她,說這裡的西藥不管用,我們已在老家聯系好了草藥醫師,那個效果更好。沒有文化的母親最後也相信了,很積極地配合我們辦理出院手術。

當護士前來将輸液管拔掉時,我分明看到拔掉的不僅僅是一根管子,而是母親的那根救命稻草。不由悲從中來,趕緊跑下樓去找個僻靜之處,放聲痛哭了一場。

下午5時,我與父親背着沉重的行李,攙扶着步履同樣沉重的母親,趕往貴陽北站乘坐當天下午由昆明駛往長沙的高鐵,沉重地--回家。

這是母親第一次坐高鐵,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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