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大劇院文創商店一角,我們與《弗蘭肯斯坦》男演員鄭雲龍、王茂蕾、闫楠逐個聊天。仿佛一群考官在面試,在一樣的問題面前,不同人的個性越發鮮明。“面試”後,我們拼出《弗蘭肯斯坦》一些幕後樣貌。
9月16日至25日,舞台劇《弗蘭肯斯坦》中文版将在上海大劇院連演兩周,此前該劇已在北京保利劇院、國家大劇院演出超過20場。作為京、滬最受關注的年度新戲,雙男主互換吸引觀衆N刷《弗蘭肯斯坦》。
英國國家劇院版《弗蘭肯斯坦》産生雙男主互換創意。兩位明星“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米福”約翰尼·李·米勒,每天輪流飾演科學家弗蘭肯斯坦和他所創造的怪物。2012年,這版《弗蘭肯斯坦》成為最早引進中國的“戲劇高清放映”作品。在北京,以“人形生物”特效妝登上熱搜的袁弘将在上海完成他的互換首秀。已經完成互換演出的鄭雲龍、闫楠繼續解鎖新的對手戲,王茂蕾繼續作為科學家“弗蘭肯斯坦”搭檔各位人形生物。
鄭雲龍,什麼時候最開心?
第一個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是鄭雲龍,穿着緊身黑衣、黑褲,腳上是黑襪、黑拖鞋。他告訴我們,“穿拖鞋是因為正在排練,我的角色就是光着腳。”鄭雲龍的臉比上次來大劇院演出《德齡與慈禧》時更為瘦削,說話态度也更為嚴肅,回應的話更少。工作人員解釋,這是《弗蘭肯斯坦》排練帶來的壓力。
鄭雲龍
《弗蘭肯斯坦》中文版,鄭雲龍等待了兩年。“2020年,我看過英國國家劇院版視頻,印象太深刻。兩年前,我們談中文版,我非常有興趣,一直等,等了兩年,非常值得。”
在話劇首秀《漫長的告白》、群星雲集的《德齡與慈禧》、北京人藝小劇場《榆樹下的欲望》後,《弗蘭肯斯坦》是鄭雲龍第四個話劇演出,“喜歡的就去演,有表演欲望的就演”。
鄭雲龍比較《弗蘭肯斯坦》中英版異同:舞美完全不一樣;光和取景,英國版更像電影制作;特效妝也不一樣。劇本一模一樣,但中文劇本要解決翻譯問題。
鄭雲龍坦言,最大挑戰來自飾演人形生物,開場後半個小時,人形生物完全是純肢體表達,“我把它當作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像人從出生到三歲發生的事情,一點點走路,慢慢開始學說話。演完北京站,我的最大改變是肢體表達能力。”
鄭雲龍
北京站,鄭雲龍與闫楠互換演出人形生物和科學家“弗蘭肯斯坦”,這是“面試”中鄭雲龍最開心的時刻,他說着就笑了起來,“對手戲很精彩,考驗演員記憶力。角色一天一換,而不是一周換一次,完全不給你适應過程。”在化妝間,鄭雲龍反複和闫楠對詞,“開演前再把劇本從頭到尾全部‘順’一遍。‘弗蘭肯斯坦’的未婚妻‘伊麗莎白’,隻有一位演員,需要和好幾組人形生物、弗蘭肯斯坦對戲。”
鄭雲龍是四位男主演中年齡最小的,“他們三個人的演技都比我好,很敬業,感動我,也激勵我。但在排練廳,演員彼此不講戲,我們要先做到導演的要求。”進入排練廳前,鄭雲龍做了長久的線上排練準備,“一開始排練人形生物,弗蘭肯斯坦放在中後期,這讓我跳出角色,有了全新視角,更加清楚人物。在上海,《弗蘭肯斯坦》有全新搭配組合,我和老袁互換演出人形生物、弗蘭肯斯坦。每個搭檔感覺不一樣,有新鮮感。”
鄭雲龍很少看微博和豆瓣劇評,“網絡評論太多了,說的都差不多。”
王茂蕾,在上海大劇院喝咖啡滋味如何?
在南鑼鼓巷胡同的酒吧,《弗蘭肯斯坦》制作人李琮洲向王茂蕾發出邀約。王茂蕾回家後看了英國國家劇院版《弗蘭肯斯坦》,“震驚了,沒有人能拒絕《弗蘭肯斯坦》。”
《弗蘭肯斯坦》劇組在北京輾轉三個排練場。英方導演、環球莎士比亞劇院前任藝術總監多米尼克·德羅姆古爾從倫敦飛到天津隔離,再到北京,以上隻是首演前無數波折中的小浪花。王茂蕾是最早來到第一個線下排練場地的演員,接着闫楠來了,“一開始我搭配闫楠,幾天之後鄭雲龍克服種種困難,從上海到了北京。臨近更換排練場地,袁弘和英國導演多米尼克同一天來了。我和三個人輪流對戲,演員是一個特别奇妙的職業,同一段詞會有不同表現。”
王茂蕾
對于《弗蘭肯斯坦》中文版劇本挑戰,王茂蕾給出更為具體的圖景,“很多台詞陽春白雪,比如‘我引導光明洪流到黑暗世界’‘我已經走完了前人無法企及的路’,與我以前接觸的舞台劇不一樣。”排練之初,王茂蕾想把台詞變成自己的話,中方導演李任要求演員不能動劇本。時間久了,王茂蕾說,“中文版劇本有特殊氣質。”
王茂蕾演過很多影視劇,《延禧攻略》袁春望一角深入人心。他分析舞台劇與影視劇的差異,“每場演出一定不一樣,詞一樣,但有感覺和節奏的差異,比如站起來的快慢、節奏的嘗試。導演無法沖上舞台喊NG。”他示範給我們看,說着台詞,以不同的速度從沙發彈起,“舞台劇鍛煉演員長線掌控的能力,得把台詞節奏、位置卡好。而影視表演是短線,需要特别感性地表現某一段。”
王茂蕾
飾演弗蘭肯斯坦弟弟小威廉的小演員無法來滬,上海站找了一位新“小威廉”。“上海小演員更像小孩,坐在桌子上,不着地,晃來晃去。”王茂蕾觀察劇場每個細節,并且樂于與周圍人分享。在大劇院A 藝術空間,他拍攝玻璃牆上的《尼金斯基手記》念給我們聽,“他們想讓我跳歡快愉悅的舞蹈。我不喜歡歡愉。我熱愛生命。”
他還專門在大劇院大咖間點了一杯馥芮白。2015年4月,王茂蕾在上海大劇院小劇場演出《戀人》,“當時來去匆匆,這次把遺憾補上了。”
闫楠,為什麼你的話變多了?
去年冬天,闫楠在朋友圈看到《弗蘭肯斯坦》海報——要排中文版了。他的第一反應,“這是屬于我的戲,我不知道該找誰,但就是特别想演。”幾經輾轉,他見到制作人李琮洲,“正好制作人看過我演的《北京人》,覺得我挺合适。我又和多米尼克視頻對話,聊天非常好。這是我投身舞台以來,唯一求戲的一次。”
看完英國國家劇院版《弗蘭肯斯坦》,闫楠想演人形生物,“不同演員,像放進馬賽克拼圖的不同形狀。沒有标準答案,這是一個未知的領域。開場幾十分鐘的人形生物,純體力演出,從完全空白到塗抹上很多色彩,有了豐富層次。難點,也是我感興趣的地方。看視頻時,我會不自覺想,換成我會怎麼演,吸收英國演員身上适合我的特質的内容。”
闫楠
“把自己扔在舞台上,不計後果地投入。”不同場次,闫楠輪換飾演人形生物與弗蘭肯斯坦,“大概是6:4比例。我越排越發現,人形生物更像人類,不應該按照怪物的方式去演。他像新生嬰兒,慢慢變成複雜的綜合體,變成了特殊的人。弗蘭肯斯坦更孤獨,有未婚妻,卻甯可去創造同類,極端瘋狂。”
談及互換角色,闫楠和鄭雲龍想法類似,“我們都是先把人形生物拿下,再去挑戰弗蘭肯斯坦,像換了一個眼睛,更加理解自己的另外一個角色。”
闫楠
上海台風天,闫楠和劇組同事們從飛機改乘高鐵趕來大劇院。與以往采訪時相比,他更願意敞開胸懷,“我調整了‘頻道’,以前面對媒體,一個問題想半天,隻有很短的回答,這樣不對。”
2004年大學畢業,18年裡闫楠隻做了一件事,在舞台上摸爬滾打。今年,他首次挑戰影視劇,“作為演員,一生要被打碎很多次。接下來的40歲,我想走出舒适區。舞台那麼珍貴,卻又轉瞬即逝,一晚上過完一生。拍影視劇,有影像保存,不過要在嘈雜環境中入戲,也挺不容易。”
雖然自我要求改變,闫楠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文藝青年。他按照18年來的演戲習慣,給《弗蘭肯斯坦》畫了好幾幅畫。他與我們分享着角色,又像喃喃自語,“一些好演員晚年瘋了,是不是因為前半生透支了太多情感?但如果沒有太花心血,沒有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表演也不行。”
欄目主編:施晨露 文字編輯:施晨露
圖片來源:主辦方供圖
來源:作者:諸葛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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