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師利國

前幾天開車回老家，道路兩側風景十分美麗，滿山遍野的紅葉在綠葉襯托下，顯得别有一番風味。不少市民利用休息時間，專程開車到十竹路欣賞，有的興緻勃勃地爬到山上觀賞，有的在議論大地的神奇，很多攝影愛好者找不同的角度拍攝這一難得的美景。有的還采摘幾片不同的樹葉留作紀念。我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邊觀賞，邊思考，這自然美景如果生長在大城市裡，不知要炒作到什麼程度？可惜他隻能默默無聞地在山溝裡綻放。假如能有效地利用這些美麗的樹葉，發揮其應有的價值，該有多好哇！

到家後我談論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我的一位多年不見的同學說，你們城裡人呐，真是沒見過什麼，我們天天住在這裡，也沒有感覺到你說的那麼美麗。

我說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縣城退休後住在老家，這裡空氣好，生活節奏适合老年人。

你還少說了一點，這裡的風景好。

這個同學叫李東順，幾十年沒有見過面，這次偶然機會聚在一起，相互都不認識了。我好奇地問他，怎麼參加工作的，因為七十年代不講文憑，靠的是出身關系權力。我知道他沒有什麼硬關系，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能走上工作崗位，實屬不易。

他說，你們當兵那年，我也積極報名參加，第一關就被淘汰了，後來找了很多人做工作都不行，心裡十分苦惱。半年後公社(現在稱鄉鎮)通知我，寫一份自傳交上去，寫這個我手中擒拿，很快寫好送到公社。我問工作人員幹什麼用？他們說叫你寫肯定有好事，就看你的造化如何。我這個農村娃也不懂，也不知道怎麼去運作，隻能聽天由命，回家繼續種地。一個星期後通知我到縣城上班，當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他們在給我開玩笑？不一會兒的功夫，全院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我要出去工作了。有的在問是什麼關系？分析過來，分析過去，李東順沒有這樣的硬關系。其實我自己也蒙在鼓裡，不知道這個恩人是誰。也有不少老人說，從小我們就看到東順這孩子不錯，也有的說東順祖墳埋得好，現在有出息了。我的父母更是高興，也在揣摩這是誰做的積德的好事呢，是他不可能，是他我們沒有關系呀！是張家那個表叔？也不是，因為他的孩子還在家裡種地。不管是誰，我們一定要感恩戴德，這是我們一輩子還不了的情。報道的前一天晚上，我父母還辦了招待，大家為我祝賀！

參加工作後我才知道，恩人就是本村的一位家門哥哥，與我父親同歲，大小是個領導。可是我們平時很少打交道啊，怎麼把機會給我了呢？為了感謝哥哥的恩德，我的的父母殺了一頭年豬送給這個哥哥，哥哥說什麼也不要，要知道這頭豬可是我們全家七口人，用于春節及全年改善生活的唯一值錢物資。

哥哥問我，你知道為什麼推薦你嗎？

我說不知道。

哥哥說，我看上了你的為人，相信你能幹好工作，不會給我丢臉，你有文化，頭腦靈活，也會來事，正好有這個機會，所以推薦了你，一定好好幹。你還記得六年前，有一年夏天我回老家，正好遇到你放學，我們一起回去，因雨太大，過河的木杆被沖走，我們隻能脫鞋卷褲才能過去。是你執意要背我過去，我怎麼可能讓你背呢？你說我已經長大了，你又脫鞋脫襪子的很不方便，我已經成人了，你就讓我背吧。還有一次我到山上砍柴，你正好在那裡放牛，你主動幫我上樹砍枝子，我看到你幹活十分麻利。也許這些你都記不得了，但在我的腦海裡已經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長大後你一定有出息。

說實話，農村孩子能安排工作，是多麼大的運氣，也是多數農村孩子夢寐以求的大事，我太激動了，暗下決心，一定努力工作，絕不辜負哥哥的希望，因努力工作，被領導器重，職務也不但上升。我對這個哥哥是言聽計從，十分感謝哥哥的提攜，過年過節及家裡什麼事我都是跑前跑後，應該說是位知恩圖報的人。做人就應該這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哥哥沒有讓我報答的想法，但我會盡自己的微薄力量，不能讓哥哥寒心，更不能讓别人說閑話。但是哥哥的家人說話真讓人生氣！隻要是一點沒有做到位，就開始數落我。什麼現在有出息啦！忘了你的恩人，不是我父親的幫助你啥都不是，現在不是種地就是打工。有一次哥哥家孩子有事，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去的，并解釋為什麼白天沒有到場的原因，哥哥的家人劈頭蓋腦地把我訓一頓，好像我欠了他們的很多。不僅我聽到刺耳，其他人也覺得不舒服。有一次哥哥的孫子不慎摔傷，住進了醫院，我正在外地培訓。知道此事後，馬上安排妻子到醫院去看望，他們還嫌我妻子來晚了，又被訓了一頓。妻子很委屈，打電話給我說，我能怎麼辦？沒罵你就是好的，隻能是安慰妻子，不要計較。

有一次嫂子過生，我正好趕上到外地學習，提前封了一個紅包交給了哥哥。過生那一天，哥哥幾個孩子沒看到我，分别打電話質問我為什麼不來？什麼忘恩負義？白眼狼的話都來了。無論工作多麼忙，凡是他們家有事，必須沖在前面，慢一點就是問題。後來我真是怕他們家有事，也不想面對他們，更不能給其他人講自己的委屈，否則就成了不義之人。

聽到同學的訴說，他是受了不少委屈，又沒有地方講，也不能給别人講。也許是我不在本地工作，又對這裡情況不熟悉，隻是向我訴訴苦而已。我認為，人要學會感恩，知道感恩，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标準。但不能被道德綁架，成為負擔，成為精神枷鎖。當然幫助别人，目的也不是為了回報，如果要有回報之意，那不就是明碼标價嗎？

2021.11.8十堰

☆作者簡介：師利國，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3年轉業回湖北十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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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易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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