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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的醜奴兒格言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25 22:05:22

詩文欣賞

說辛棄疾的《清平樂·茅檐低小》 吳小如

辛棄疾的醜奴兒格言(文史小知識詩文欣賞)1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裡吳音相媚好,白發誰索翁媪?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

最喜小兒亡(無)賴,溪頭卧(一本作看”)剝蓮蓬。

——據《稼軒詞編年箋注》卷二

這首小詞近年來各種選本多已入選,有的選本還有簡單說明。如胡雲翼先生《宋詞選》雲: 這首詞環境和人物的搭配是一幅極勻稱自然的畫圖。老和小寫得最生動。“卧剝蓮蓬”正是“無籁”的形象化。

中華書局1979年出版的《辛棄疾诃選》雲:

這首詞可以說是一幅農村素描。它寫得清新活潑,寥寥幾筆,就勾畫出清溪茅舍一家老小的生動情景,使人仿佛身臨其境。

俞平伯先生《唐宋詞選釋》雲;

本篇客觀地寫農村景象,老人們有點醉了,大的小孩在工作,小的小孩在玩耍,筆意清新,似不費力。上引諸家之說有一共同特點,即認為這首詞對農村景象是在進行客觀描述。我卻以為詞中也反映出作者的主觀感情,并非隻在純客觀地作索描。基于這個出發點,對詞的文旬就産生了不同的理解。比如上片第三、四兩句,我就認為“醉裡”是作者自己帶有醉意而不是指農村中的“翁媪”。現将拙作《讀詞散劄》第十二則轉引如下:

辛棄疾《清平樂·村居》

上片雲:……胡《選》及俞平伯師《唐宋詞選釋》本皆以“醉”屬諸翁媪,疑非是。此 “醉裡“乃作者自醉,猶之“醉裡挑燈看劍”之“醉裡”,皆作者自醉也。若謂翁媪俱醉, 作者何由知之?且醉而作吳音,使不醉,即不作吳音乎?“相媚好”者,謂吳音使作者生媚好之感覺,非翁媪自相媚好也。蓋作者醉中聞吳語而悅之,然後細視谛聽,始知為農家翁媪對話也。此惟夏承焘先生《唐宋詞選》初版本注文得其解。

(《學林漫錄》初集,頁一八七。)我以為,從含醉意的作者眼中來看農村的一個生活側面,比清醒的旁觀者在聽醉人說吳語要更富有詩意。退一步說,即使讀者不同意夏先生和我的關于“醉裡”的講法,則此詞下片“最喜”二字的主語也該指作者,總不會是指白發翁媪。可見這首詞中作者的心情是開朗喜悅的。

除此之外,還想談兩點不同意見。一、此詞在四卷本《稼軒詞》及廣信書院本中均無題,隻有《花庵诃選》題作“村居”,各本多從之。我以為這值得研究。如果講成作者眼中所見到的村居農民,還勉強說得過去;如把它講成作者本人的村居生活的一部分,則不敢苟同。我以為此當是作者在旅行途中所見到的一幅農村場景,或者說是農村的一個側面。因為“茅檐低小”的房屋絕非作者自己所居,隻能是望中所見。二,關于“亡賴”即“無賴”的解釋。鄧廣銘先生《稼軒詞編年箋注》引《漢書·高帝紀》注:“江淮之間,謂小兒多詐狡狯為亡賴。”俞先生《選釋》說;“這裡卻隻作小孩子頑皮講。”中華書局選本解作“調皮”,皆無可非議。但《選釋》于注釋秦觀詞時屢引杜甫《絕句漫興》“無賴春色到江亭”,釋為“不可人意”或“不得人心”,則疑來确。竊謂“無賴”實應解為“無聊”,現代漢語中尚有“百無聊賴”的成語,足以證成鄙說(杜詩“無賴’’屢見,似皆應解作“無聊”)。此詞下片寫這戶人家較大一點的孩子都在戶外參加勞動,唯有最小的一個卻閑得無聊,隻躺在溪邊自己剝蓮蓬吃着玩。當然這也包含有頑皮,調皮的意思,不過這畢竟算作引申義了。《選釋》有一段很精辟的講解,現照錄如下:

(下片)雖似用口語寫實,但大兒、中兒、小兒雲雲.蓋從漢樂府《相逢行》“大婦織绮羅,中婦織流黃,小婦無所為,挾瑟上高堂”化出,隻易三女為三男耳。這裡的“小兒”也正如漢樂府裡的“小婦”,是由于“無所為”才在“溪頭卧剝蓮蓬”的。“無所為”即“無賴”,也就是“閑得無聊”。不過俞先生對原詞這一句選了一本的“看”字,意思說有些人正在參加剝蓮蓬的勞動,這個“小兒”卻在袖手旁觀,正如黃庭堅《新喻道中寄元明》一詩中所描寫的“看人獲稻午風涼”。所以俞老下結論說:“末句于剝蓮蓬着一‘看’字,得樂府‘無所為’的神理。”其實剝蓮蓬本身已足以說明這個孩子的無所事事,而且還躺在那裡邊吃邊玩,一副惬意而憊賴的神情躍然紙上。故我以為用“卧”字并不比“看”字遜色,倒是胡《選》的解釋更貼切些,此正如“挾瑟上高堂”本身已足以說明“小婦”的“無所為”,并不一定非讓她聽人鼓瑟才算是無所事事也。

照我的理解,作者這首詞是從農村的一個非勞動環境中看到一些非勞動成員的生活剪影,反映出春日農村有生機、有情趣的一面。上片第一、二兩句是作者望中所見,鏡頭稍遠。“茅檐低小”,鄧《箋》引杜甫《絕句漫興》:“熟知茅齋絕低小,江上燕子故來頻。”此正寫南宋當時農村生活條件并不很好。如果不走近這低小的茅檐下,是看不到這戶人家活動,也聽不到人們講話的聲音的。第二句點明茅屋距小溪不遠,而溪上草已返青,實暗用謝靈運《登池上樓》“池塘生春草”語意,說明春到農村,生機無限,又是農忙季節了。作者略含醉意,迤逦行來,及至走近村舍茅檐,卻聽到一陣用吳音對話的聲音,使自己感到親切悅耳(即所謂“相媚好”),這才發現這一家的成年人都己下田勞動,隻有一對老夫婦留在家裡,娓娓地叙家常。所以用了一個反問句:“這是誰家的老人呢?”然後轉入對這一家的其他少年人的描繪。這樣講,主客觀層次較為分明,比把“醉”的主語指翁媪似更台情理。

下片寫大兒鋤豆,中兒編縱雞籠,都是寫非正式勞動成員在搞一些副業性質的勞動。這說明農村中絕大多數并非坐以待食,不勞而獲的閑人,即使是未成丁的孩予也要幹點力所能及的活兒,則成年人的辛苦勤奮可想而知。隻有老人和尚無勞動力的年齡最小的孩子,才悠然自得其樂。這實際上是從《莊子·馬蹄篇》“含哺而熙(嬉),鼓腹而遊”的描寫化出,卻比《莊子》寫得更為生動,更為含蓄,也更形象化。特别是作者用了側筆反襯手法,反映農村生活中一個恬靜閑适的側面,卻給讀者留下了大幅度的想象補充餘地。這與作者的一首[鸱鸪天]的結尾,所謂“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荠菜花”正是同一機杼,從藝術效果看,也正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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