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報道世界語新聞 2022-02-25 18:03

烏克蘭局勢升級為嚴重軍事沖突，烏克蘭與俄羅斯迅速成為當前世界頭号熱點，兩國間300年的曆史恩怨情仇迅速沖上熱搜……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

俄烏間的恩怨情仇

在曆史上，古斯拉夫人一直以部落的形式在東北歐地區繁衍生息。論起源，基輔羅斯（核心位于如今的烏克蘭）是古斯拉夫人的中心，而當時的莫斯科等地隻不過是偏遠地區的“窮親戚”。後來基輔羅斯被蒙古人征服，強盛一時的政權分崩離析，古斯拉夫人便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此後，慢慢形成了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烏克蘭人等民族，他們在各自地方的文化和語言基礎上建立了不同的國家。

11世紀的基輔羅斯（Kieva Regno）及其内部的王公分布

值得一提的是，居住在莫斯科地區的俄羅斯人逐漸壯大，發展成為古斯拉夫人後裔中最強大的支脈。烏克蘭地區在衆多因素的影響下，并入了俄國的版圖。在沙俄時期，俄國有着森嚴的等級制度：第一等人是俄羅斯人；二等人是烏克蘭人等其他斯拉夫後裔民族；其他民族包括蒙古族人在内的黃種人被列為三等人。在當時，著名的哥薩克人就是以烏克蘭人為主的雇傭兵團，作為沙皇的炮灰征戰各地。雖然他們為俄國打天下，但在内部還要忍受俄羅斯人的壓迫，這讓許多烏克蘭人内心漸生不滿。1932年，蘇聯強行實施工業化和農業集體化，在烏克蘭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大饑荒，這也加劇了烏克蘭人對俄羅斯人的痛恨。

哥薩克政權是烏克蘭曆史的重要部分，圖為一名紮波羅熱哥薩克

有人會問，克裡米亞、頓涅茨克、盧甘斯克鬧到這一步，又是怎麼回事呢？主要還是民族之間的矛盾。二戰結束後，原本大量定居在克裡米亞的本地鞑靼人被強制性流放到西伯利亞和中亞，而大量的俄羅斯人搬進來占據了這片土地。在烏東地區也是如此。蘇聯為了大力發展工業，将大量的俄羅斯族工人遷移到這裡，改變了當地原本烏克蘭人占多數的人口結構。在烏克蘭政府轉向西方的背景下，以上三個區域的親俄居民當然不和烏政府一條心，紛紛希望回歸俄羅斯的懷抱，最終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俄羅斯和烏克蘭的語言問題

烏克蘭語與俄語同宗同源，屬于印歐語系斯拉夫語族的東斯拉夫語支，發源于10-15世紀基輔羅斯地區的古代東斯拉夫語。乍一看，俄語和烏克蘭語有着共同的根源，看起來非常相似。事實并非如此。實際上，它們的不同之處多于相似之處。

在詞彙上，烏克蘭語和俄語的共同詞彙占62%，比起白俄羅斯語（84%共同詞彙）、波蘭語（77%共同詞彙）、塞爾維亞-克羅地亞語（68%共同詞彙）和斯洛伐克語（66%共同詞彙），烏克蘭語和北方、西方的斯拉夫語更加接近。英語和荷蘭語的共同詞彙占63%，與烏克蘭語和俄語的狀況類似。

斯拉夫語言分布圖

一位出身烏克蘭-俄羅斯家庭的世界語者Yury Jakymec整理了兩種語言的異同，認為從詞彙和語法來看，最接近烏克蘭語的是白俄羅斯語。

俄語和烏克蘭語之間的差異很大程度上來自兩國曆史的特殊性。俄羅斯國家的形成中心在莫斯科周圍，這導緻其詞彙受到了北方的芬蘭-烏戈爾語言和草原的突厥語言影響。而烏克蘭語在相當程度上保留了更多古老的特征。

在曆史上，随着基輔羅斯的解體，在不同政權的統治下，各地方言迅速分化。莫斯科、諾夫哥羅德等政權以教會斯拉夫語為官方語言，強烈影響了俄語的演變。而現在烏克蘭居民的祖先曾被波蘭-立陶宛的王公所統治，烏克蘭西部的一些地區曾是奧匈帝國、羅馬尼亞、波蘭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國家的一部分。使得烏克蘭語和波蘭語等周邊斯拉夫語言有更多的交流。

到十六世紀中葉，烏克蘭語和俄語已經有了顯著差異。當時的舊烏克蘭語文本對于現代烏克蘭人來說通常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伊凡雷帝時代（1533-1584）的文件對于現代俄羅斯人來說就難以理解了。

随着十八世紀俄語文學和烏克蘭語文學的形成，兩種語言之間開始發展出更明顯的差異。比如在一些領域，俄語借鑒了其他歐洲語言，而烏克蘭語則沒有。俄語中月份的名稱來自拉丁語：март（三月）在世界語中是marto，在拉丁語中是martii，在德語中是März，在法語中是mars。烏克蘭語的“三月”則使用了“березень”（berezyen），這個詞取自“白桦樹”一詞，保留了與其原始斯拉夫詞彙的聯系。

世界語-俄語-烏克蘭語月份名稱對照表

俄語和烏克蘭語的互通度有多大呢？俄語是聯合國六大官方語言之一，是1.5億人的母語，在東歐和中亞仍保持一定影響力；烏克蘭語僅作為烏克蘭官方語言存在，使用人數在全球約有四千五百萬。根據烏克蘭憲法的規定，國家語言文字是烏克蘭語。而在蘇聯時代，俄語是事實上的官方語言，也是使用最為廣泛的語言，特别是在烏克蘭東部和南部。根據2001年烏克蘭的人口普查，67.5%的人宣稱烏克蘭語為自己的母語，29.6%的人宣稱自己的母語為俄語。大多數出生在烏克蘭的受訪者以俄語作為第二語言。烏克蘭西部和中部主要說烏克蘭語。在西部，烏克蘭語是城市和農村的主要語言（比如利沃夫）；在中烏克蘭，城市居民烏俄語通用（比如基輔），農村地區主要使用烏克蘭語；在東部和南部烏克蘭，俄語主要用于城市，農村地區則主要使用烏克蘭語。

2001年，烏克蘭各地的俄語使用情況

所以俄羅斯人說話，烏克蘭人很多都能聽懂；而烏克蘭人說話，俄羅斯人大部分聽不懂。這種關系不止存在于烏-俄之間，烏克蘭跟西邊的波蘭同樣适用，波蘭人說話，烏克蘭人同樣能聽懂個大概。有人比喻說：波蘭人眼中的烏克蘭語是有大量俄語詞的波蘭語，俄羅斯人眼中的烏克蘭語是有大量波蘭詞的俄語。

人類語言一直以來都是在交錯共融的過程中演化的，人類曆史也充滿了分化與融合。從世界語者的角度看，雖然無法徹底避免戰争，但多一些對其他文化的理解，少一些偏見和執念，撥開曆史和現實的迷霧，回到“人與人（homoj kun homoj）”的交流模式，應是我們堅持和踐行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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