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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父親之間的小事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29 16:42:22

我與父親之間的小事?故鄉很平和午後的老屋裡,盡管悶熱得像蒸籠,但八十歲的母親依然平靜地坐在灑過水的地面上正在打肫,手裡的蒲扇有一搭無一搭地搖着,一隻皮毛油亮多黑貓見了我,伸了伸慷懶的腰身,算是盡了禮數其時,我沒有也不忍心驚擾她,輕輕地進屋又悄悄地出門,在離家不遠的山坡上找到了正在松樹下歇晌的父親與兩年前相比,他又老去了許多父親見了我,枯瘦的臉上沒有出現我想象的那份激動與興奮,隻是機械地用手拍拍地面,讓我坐在他的身邊當我的屁股剛接觸到地面,壓在下面的枯草便梗斷葉碎,一片狼藉,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我與父親之間的小事?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我與父親之間的小事(我與父親那些年的事)1

我與父親之間的小事

故鄉很平和。午後的老屋裡,盡管悶熱得像蒸籠,但八十歲的母親依然平靜地坐在灑過水的地面上正在打肫,手裡的蒲扇有一搭無一搭地搖着,一隻皮毛油亮多黑貓見了我,伸了伸慷懶的腰身,算是盡了禮數。其時,我沒有也不忍心驚擾她,輕輕地進屋又悄悄地出門,在離家不遠的山坡上找到了正在松樹下歇晌的父親。與兩年前相比,他又老去了許多。父親見了我,枯瘦的臉上沒有出現我想象的那份激動與興奮,隻是機械地用手拍拍地面,讓我坐在他的身邊。當我的屁股剛接觸到地面,壓在下面的枯草便梗斷葉碎,一片狼藉。

父親是個惜語如金的人,我緊挨着他坐着,像兩塊沉默萬古的石頭,各自悶頭吸煙。偶爾,父親小聲嘟哝一句,天旱得太久,連草都渴死了,煙頭別亂丟。由于長期缺少雨水,耐旱的松樹枝頭隻剩下一些稀疏的葉子,投在地面上的陰影斑斑駁駁,像是一塊被誰丟棄的千瘡百孔的破布。我擔心年事已高的父親久待在酷熱的野地會發生意外,便催促其趕緊回家,可是老人卻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他凝重的目光一直向着東南方眺望。我知道,父親是在苦苦等待和盼望着一場透雨呢!

然而,父親盼望的那場雨還沒有來到,人卻突然病倒在山坡上。當我手忙腳亂地把他送醫院時,發現老人的身上沾着許多細碎的草屑。離開小山村時,己經失語的父親吃力地指着一塊草地,語焉不詳地想表達一種埋藏很久的心願。那意思是無論結果怎麼樣,他都要回到這塊他生活了七十年的地方上來,和這裡的一草一木相伴。也就在這時,我第一次發現一生剛強的父親也會落淚。那淚是渾濁的、悲涼的,它緩慢地從老人深陷多眼窩裡滲出來,在眼角集聚成碩大的一顆,然後無聲地掉進草叢裡。

也許是蒼天有意,就在父親住進縣醫院的當天夜裡,一場暌違已久的大暴雨從東南方匆匆趕來,雨面覆蓋了整個江東地區。半夜醒來的父親似乎感覺到了天氣的變化,幾番示意我扶他下床到窗戶邊看雨,被我婉拒後雖然心情有些沮喪,但在嘩嘩雨聲的撫慰下,他很快講入了夢鄉。

父親這一病就是半個月多,此時躺在床上父親,和我談論最多的話題還是他地裡的莊稼。他後悔沒有搶在雨季前把家中那兩畝地好好耕一遍,得到了雨水滋潤的野草比地裡的花生、綠豆、棉花都要長的更快。他更擔心自己躺久了手腳僵硬了到時候還能不能拿的起鐮刀 釘耙,因為他幾乎每年都割下夠燒一個冬天的柴草。

出院那天,父親顯得有點激動,但沒過一會有獨自歎息說,日子比他走的快,地裡的草長的更快。看不見那些莊稼,還有那些和莊稼争長的野草,他心裡就憋的慌。他說,草能治病,隻要人往莊稼地裡一蹲,手裡一把一把地扯着叫出名和叫不出名的雜草,草汁染綠了雙手,什麼病都會好起來的。這話我信。父親以一棵草的方式活在草中間,欲望少少,所得亦少少,可他從沒有生災害病,更沒有住過院。這是不是草對他生命的一種回報呢?就這一點看來,我不如我的父親。我常常不滿意自己的境遇,總想站着比别人更高、名聲更大、得到的更多些,因而我的困惑、苦痛和失望也就自然要多一點。

父親坐着手扶拖拉機進城和乘着我租的小車回家,心情都是一樣的。在離家不遠處的地方,父親讓司機把車停下來,他說他自己要踩着青草回去。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撥弄着道路兩旁的野草。時而自言自語,時而唏噓感歎,那是他與草交流的一種方式。僅僅半個月的時間,此前幹枯得奄奄一息的野草,如今已變的生機盎然,它們在雨水的滋潤下,大膽的蔓上了道路,伸進了農田,爬上了井台,甚至從門前的水塘一直蔓延到我家的牆角,空氣中彌漫着青草的氣息。

此時父親拖着年邁的步伐,這裡走走,那裡看看,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麼新鮮。累乏時,他就坐在蔓上台階的青春上,對我說,當初這老屋不賣是對的,你現在也不缺這幾個錢,就讓它陪我和你媽媽。然後他用手指了指邊上的草說,這東西也别費力的鏟除了,它們愛怎麼長就怎麼長吧,人啊,誰的墳頭不長草呢?

我呆呆的看着父親,心情頓時很複雜。為了安慰他,我說,到時候我來陪你們吧。母親急忙說道,你現在事業剛起步,怎麼盡說傻話。其實母親不知道,我說的确實是真話。我想,等到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會對最後為自己送行的那個人說,讓我回到這塊土地的草中間,擠擠身子,安息下來。能夠成為一顆自由自在的草也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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