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大伊萬在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意外地找到了一張《世界軍事》雜志1999年1月刊贈送的彩頁，彩頁中是一架正在加力起飛的蘇-37型戰鬥機，下方則是蘇-27型戰鬥機總師米哈伊爾.佩特洛維奇.西蒙諾夫“向《世界軍事》雜志社緻意”的簽名。

看着這張在角落裡默默躺了22年的彩頁，大伊萬仿佛又回到了世紀之交、自己的孩童時代，那時候咱們看美國空軍的YF-22戰鬥機，看俄羅斯的蘇-37型戰鬥機，簡直是既羨慕、又眼紅。那麼，這架當時極其著名的、編号“711”的蘇-37“終結者”型戰鬥機，為何沒有進入俄羅斯空軍服役、這架蘇-37戰鬥機的研發曆史和最終結局又是怎麼樣的呢？

早期蘇-27的劣勢

咱們都知道，由蘇霍伊設計局主導設計的蘇-27系列戰鬥機從1984年開始進入蘇聯空軍和蘇聯國土防空軍服役，成為了蘇軍曆史上第二種空軍、國土防空軍通用的主戰機型（第一種是米格-23M/P）。而到1990年左右，蘇軍蘇-27S/P型戰鬥機的機隊規模已經膨脹到600餘架，歐洲部分和亞洲部分大約各有400架和200架蘇-27，成了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但是，從技戰術性能上來說，蘇-27S/P型飛機的性能并不令人滿意：

首先是任務能力比較單一，所有交付蘇聯空軍和國土防空軍的蘇-27S/P型戰鬥機都隻有對空火控系統，對地則隻有簡單的CCIP/CCRP功能，有些飛機甚至不具備任何對面攻擊能力，當然在“專機專用”的蘇聯空軍裡，這不是個多大的問題；

其次是航空電子系統的設計過于蠢笨，蘇-27型飛機上甚至沒有運用大規模集成電路，而是使用了兩部由Ts-100型微機組成的Sh-101型火控系統，主要的前端部件則是那部著名的、使用了N001天線的RLPK-27型雷達和OEPS-27型光電雷達，還包括有諸如“密碼”式敵我識别和SUO-27型武器管理系統等。這套系統極其笨重，尤其是N001型雷達，其全重高達550千克，如果算上後端的計算和散熱部件則接近1噸，導緻整個蘇-27的前機身都被一部雷達塞滿了，最可氣的是這部雷達的性能甚至還不如比它輕了一大半的AN/APG-63V1；

第三是動力系統的性能還有進一步深挖的空間，蘇軍認為蘇-27飛機使用的AL-31F型渦輪風扇發動機還可以進一步增推，且全機在飛控系統的設計上可以使用四餘度電傳飛控系統、放寬靜穩度、從而提高戰機的機動性。

因此，在蘇-27S/P型飛機還沒有列裝部隊時，對蘇-27系列飛機的技術提升工作已然展開，1983年年末，蘇聯部長會議正式批準了研發蘇-27型戰鬥機的深度改進型，項目代号T-10M型（俗稱蘇-27M），随後由蘇霍伊局展開詳細設計。1985年，T-10M型原型機的相關工藝圖紙被發往共青城廠，并在1987年完成了首架原型機的整機制造工作，1988年6月28日，蘇聯空軍著名的朝鮮族試飛員奧列格.崔駕駛T-10M-1型原型機完成了首飛、T-10M-1向蘇軍高級将領進行了展示，蘇-27S/P戰機的改進邁出了第一步。

蘇-37與T-10M項目

很多讀者可能有點奇怪，明明說的是蘇-37，怎麼上來先拐到T-10M這個型号上去了？嗯，其實蘇-37這個型号，某種意義上和T-10M就是一回事，咱們接着往下談。

T-10M型技術原型機首飛成功後，蘇軍認為這一項目的改進路線是基本成功的，遂決定項目繼續推進，投産T-10M-2和T-10M-3兩架原型機。但是，咱們還是那句話——“蘇聯解體改變了一切”，由于解體後的蘇聯空軍和國土防空軍合并、再加上俄羅斯空軍項目管理極其混亂，蘇-27M項目和當時無數蘇聯時代剩下來的項目一樣，看不到未來了。

但即使是這樣的千難萬險，蘇霍伊局也依然靠多方拉贊助、自籌資金，順帶到處求門路求俄羅斯軍隊、俄羅斯空軍的支持，把T-10M項目繼續推進了下去，隻不過後來改進出來的原型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有些飛機是新造的，有些飛機則是就着共青城裡蘇-27S的機體改進出來的。

有消息說，蘇霍伊設計局截止1994年一共造出了12架T-10M型原型機，編号從“701”編到了“712”号，這些飛機裡面，諸如703号、709号都曾是巴黎航展或迪拜航展的“常客”，在航展上奉獻出了多次精彩的表演，當然，也是為了招徕可能的外國客戶，背後的辛酸隻有蘇霍伊局自己知道。

也許是為了給蘇-27S型戰鬥機區分開來，參加國外航展的T-10M型技術驗證機被蘇霍伊局賦予了一個“蘇-35”的編号，當然，這裡指的并不是咱們熟知的、俄羅斯空天軍大量裝備的蘇-35S，這個“蘇-35”是蘇霍伊設計局自己随便起的名，俄羅斯空軍是不認賬的。

編号“711”的改進

到這裡，編号“711”的蘇-37型戰鬥機到底是怎麼來的，相信大家都已經完全清楚了：沒錯，它其實就是12架T-10M原型機中的第11架原型機，所以才會有“711”的編号。而它的大部分技術參數和“老蘇-35”是沒啥太大區别的：

從總體性能上看，老“蘇-35”和蘇-37的空重都比蘇-27S增加了大約1800千克，用于提高機體強度的需要，同時在内油方面增加了位于垂直尾翼上的結構油箱、可以用于攜帶282千克燃油，全機則可以多攜帶835千克燃油；

從航空電子系統方面的改進來看，“老蘇-35”和蘇-37使用了提霍米洛夫設計局的RLSU-27“豹”式火控雷達，這是蘇聯曆史上第一種具備強大火控能力的、供空軍的戰術飛機使用的大型雷達，雷達初步具備了多目标攻擊和多用途性能，讓“老蘇-35”和蘇-37的航電和火控系統首次達到了三代機中期改進型的水準，但很可惜整套系統依然十分笨重，甚至比N001雷達還要笨重；

為此，從空氣動力學的改進方面來看，“老蘇-35”和蘇-37均使用了三翼面布局，這一方面是為了對戰機的全機重心進行重新配平以抵消雷達增重的影響、另一方面是為了放寬戰機的靜穩定度有利于提升戰機的機動性、此外還可以有效吹除機翼表面的紊流以降低戰機低空飛行時的颠簸。

這三條改進是T-10M相比老蘇-27S型戰機實施的最關鍵的技術改進，也是“老蘇-35”和蘇-37型戰鬥機完全相同的技術改進部分。

蘇-37型的最終技術狀态

而相比“老蘇-35”，編号為“711”的蘇-37型戰鬥機在幾個分系統上又實施了進一步技術狀态提升：

一是在航空電子系統上，盡管“老蘇-35”和蘇-37使用的雷達型号均為“豹”式，但“老蘇-35”使用的是N011天線，而蘇-37則使用了更先進的N011M天線，其中前者是平闆縫隙陣天線而後者則使用了試驗性的無源相控陣雷達天線（和米格-31截擊機的天線類似），具備更強大的多目标交戰能力等；

二是在座艙界面上，相比依然保留有部分機電式儀表的“老蘇-35”型戰鬥機，蘇-37型戰鬥機則使用了四個彩色液晶顯示器，首次在顯示系統上做到了完全的第三代戰鬥機水平，整套系統的模拟器到2012年左右還被搬到珠海航展進行過展出；

三是在動力系統上，相比換用了增推發動機的“老蘇-35”，蘇-37型戰鬥機直接使用了帶二元矢量推力噴口的AL-37FU型發動機，這個發動機的型号比較奇怪，尤其是“AL-37”，可能是AL-31F型渦輪風扇發動機某個技術驗證機，大伊萬認為更有可能是俄方為了外銷随便起的名字。

蘇-37的後續故事

1996年9月，蘇-37型戰鬥機以全新的沙漠塗裝亮相英國範堡羅國際航空展，甫一亮相就“技驚四座”，在俄羅斯空軍試飛員弗羅洛夫的駕駛下，蘇-37型戰鬥機連續上演了“超級眼鏡蛇”、“鈎子”和“弗羅洛夫輪盤”等過失速機動，其優良的空氣動力學和推力矢量發動機的性能被展現得淋漓盡緻，大伊萬也是從那個時候形成了“俄羅斯的戰鬥機機動性好、美國的戰鬥機導彈好”這樣一個并不靠譜的固有印象。

首戰成名後，蘇-37型戰鬥機和“老蘇-35”型戰鬥機一樣，開始在各大航展上招徕客戶，當時還有消息稱，俄方将蘇-37型戰鬥機塗成沙漠色塗裝，是為了吸引中東用戶、比如阿爾及利亞甚至沙特阿拉伯這樣用戶的注意，一度還有消息稱蘇-37“已經有了初步的出口意向”。

但是，和當年俄羅斯拉到國際航展上賣力表演的多個機型一樣，“老蘇-35”也好，蘇-37也好，後來更引人注目的蘇-47也好，最後一架都沒有賣出去。不過這也并不奇怪，咱們之前已經說了，“老蘇-35”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就是蘇聯末期前途未蔔的T-10M項目，而蘇-37甚至都不能被算作是一個全新的型号、隻能被算作是T-10M的其中一個技術構型而已，蘇-37和“老蘇-35”一樣，都是俄方為了外銷而胡亂起的名字。

在俄羅斯空軍自己沒錢買單、也沒錢讓這一項目真正繼續下去并通過國家驗收的情況下，蘇-37型戰鬥機的技術狀态、技術可靠性可想而知，誰買了那誰就是當小白鼠呐，因此，到最後蘇-37型戰鬥機落得個叫好不叫座的結局，咱們現在來看也并不算意外。

到此為止，T-10M項目、“老蘇-35”和蘇-37的故事還沒有結束，2000年之後，俄羅斯在普京的領導下開始複蘇，蘇-27型戰鬥機的技術改進也再一次被提上了議事日程。這次俄軍打算“玩真的了”，而這12架寶貴的T-10M原型機盡管已經再度落後，卻被俄軍認為可以“物盡其用”、承擔部分新的分系統測試工作，但蘇-37型戰鬥機卻沒有等到這一天：

2002年12月19日、也就是大伊萬拿到這份贈圖彩頁後的第3年年底，711号蘇-37型戰鬥機因飛控系統的故障而墜機、結束了它在藍天上短暫而傳奇的一生。當然也有江湖傳言說711号其實并沒有墜機、隻是因為它的AL-37FU型發動機到壽、且俄軍打算正式啟動T-10BM計劃、不打算繼續宣傳“老蘇-35”或者蘇-37、所以找了一個“墜機”的由頭讓這架傳奇的蘇-37型戰鬥機“神隐”、實際上改了編号後充當T-10BM的測試飛機去了。

以大伊萬的想法，咱甯可相信蘇-37型戰鬥機并沒有墜機，它依然活在庫賓卡或者茹科夫斯基的某個角落裡，像是大伊萬這張在角落裡躺了22年的彩頁一樣，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會再度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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