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大詩子杜牧,曾因不得志有過很長一段醉卧花叢的時光。那時候他寫下了不少經典愛情詩,如“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天階夜色涼如水,卧看牽牛織女星”等。但杜牧其實也曾癡情過一回,隻是那是一段令人傷懷的感情。
杜牧年少時在湖州遊玩時,曾在民間識得一位心儀的女子。當時他還無功名在身,便與對方家裡約好10年後再來尋她娶她。後來杜牧回到長安,中了進士也當上了官,再回到湖州時已是14年後。可是當年那位女子早在3年前就已嫁人,并且生下了兩個孩子。知道這一切,杜牧後悔莫及寫下名為《歎花》的千古名作。全詩如下:
《歎花》
唐.杜牧
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
如今風擺花狼籍,綠葉成陰子滿枝。
在這首詩中杜牧不露痕迹的借詠花來寫情,對往事的追憶,如今的無奈,都被寫得淋漓盡緻。因為寫得夠生動夠有趣,這首妙詩也就流傳了下來,而這段大詩人的感情故事也成了不少文人的談資。200多年後,金朝才子王寂覺得此事很是有趣,便專門寫下首詞來調侃,詞名《采桑子》。這是首有水平的情詞,句句高明,流傳如今。
《采桑子》
金.王寂
十年塵土湖州夢,依舊相逢。眼約心同,空有靈犀一點通。
尋春自恨來何暮,春事成空。懊惱東風,綠盡疏陰落盡紅。
王寂是金朝鼎鼎大名的文人,23歲進士及第,善寫詩為文,在古文方面頗有名氣,著有《拙軒集》。在他這首《采桑子》中,我們确實是能體會到絲絲調侃意味的。詞的上片首句就是化用杜牧在《遣懷》中的名句“十年一覺揚州夢”,因為這段失戀往事發生在湖州,所以将揚州改成湖州是正常的;但将“一覺”改成了“塵土”就顯得頗為調皮了。
第二句是全詞的點睛之筆,為了形容10年後的這次尴尬相逢,王寂化用了李商隐的經典名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杜牧與女子四目相對,雖然心有靈犀,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用了。一個“空有”既起到了轉折的作用,也将二人的無奈寫盡。愛情中最遠的距離或許就是明明有心,卻永遠不可能了。
詞的下片以杜牧的口吻來抒寫自己的懊悔之情。借尋春太晚和春意早盡來抒懷,這與杜牧原詩《歎花》是異曲同工之妙。後一句看似埋怨春風無情,其實也不過是懊悔之情無處發洩。最後詞人用寫景落筆,“綠盡疏陰”其實就是暗指女子如今早就為人母。而“落盡紅”中的“落”字是一語雙關,既暗示這段感情就這樣徹底結束,也體現了杜牧的失落。
縱觀王寂這首看似頗為調皮詞,雖有打趣杜牧的意味,但卻也是在為這段感情惋惜。同時,這首詞的水平也不差。它汲取了杜牧詩以花詠情的精華,又巧妙地化用李商隐的名句,算得上是獨具匠心之作。這首詞大家喜歡嗎?歡迎讨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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