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紅塵》:古龍,一直排名金庸之後,原來是這個拖累了他
孟子曾經說過:“予豈好吐槽哉?予不得已也!”人生海海,好多意外,總有些時候會意外中招,令吐槽變得不得已。讀這本《笑紅塵》對我而言就是這種情況。我在讀的時候本是抱着極大的善意,然而不到三分之一,就不可遏止的滑回到古龍黑的軌道上。
比如說:古龍在小說喜歡側面渲染,回避正面描寫。千篇一律,膩歪無趣之極。但在擁護者看來,這恰是古龍的優點,是“創新”和“超越”。這讓人怎麼說清楚呢?于是也就隻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當今世上,好像隻有三個”,“絕對沒有人可以躲過這一擊”以及“瞬間以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角度,躲開了這絕對沒有人可以躲過的一擊”。
古龍為什麼回避正面描寫,是因為他根本不會。就以他描寫自己弟子丁情的文章《誰來跟我幹杯》為例吧。這麼長的一篇文章,寫自己這麼熟悉的一個人,其中寫到丁情出身苦,寫到丁情放蕩,寫到丁情聰明,寫到丁情有趣……卻隻字不提他如何苦,如何放蕩,如何聰明,如何有趣。讀完之後,對于丁情這個人,你所知道的依然隻是那麼幾個形容詞,古龍小說裡的很多人物何嘗不是如此!,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那麼,這幾千字的文章是如何撐起來的呢?很簡單,就是我們都熟悉的那種古龍式廢話。比如:“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種人。可是我常常把這無數種人分成兩類。分類的方法卻又有很多種了,第一種最尖銳的分類法,當然是最尖銳的:——死人和活人。……”——對了,這幾句話在文中分成了三個自然段喲。寫人的文章居然寫成這樣,就根本不能稱其為完整的文章。第一句說這個人聰明,第二句開始廢話,幾百字後就跳到了另一個主題。這是不能容忍的結構性缺陷。以往我們誇獎寫人的文章,往往說人物形象“躍然紙上”。然而似古龍這般寫法,通篇根本沒有落到實處,總讓人覺得那人物還藏在數頁紙之下,遲遲到不了自己面前,大概可謂是“躍然紙下”吧。
古龍描人狀物筆力之弱,在《台北的小吃》這一組文章中尤為明顯。美食類文章有個極大的好處:哪怕不從文學角度去分析,單就簡單直接的生理反應,也能大概判斷其優劣。很榮幸的告訴大家,讀完這組文章,我連一滴口水都沒流出來。以這組文章的品質,哪怕想在午夜時分出一篇以報複社會,那也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如既往的說廢話,繞圈圈,其中寥寥幾筆描摹美食的文字,最高水準也無非是這樣:“店門前有個大鍋,一鍋清湯,幾片牛肉,雜以牛鞭牛筋,爐火常年不熄,湯清幾乎可以見底,味鮮而純。要吃牛肉湯的,堂倌取巨勺舀湯一勺,取解腕刀割牛肉成片,配以姜絲,佐以辣椒醬酒,好吃。”
這大概是被逼急了吧,寫了半天寫不出到底怎麼個好吃,隻好最後寫上兩個字:“好吃”。讀了這段文字,你能流口水嗎?所謂文章在詩外。古龍寫吃都寫得這麼乏味,除了文筆太弱,也體現出這個人并不懂吃。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他雖然喜歡在小說中描寫飲食,卻反反複複隻能是些“肥嫩多汁的小牛肉”、“十八年的女兒紅”、“最昂貴的波斯美酒”。即便是焦大,在賈府上混過那麼多年,眼界見識也不止于此吧?
一個不懂吃的人閉門臆想最精緻的飲食,恰似魯迅所言:
“大熱天的正午,一個農婦做事做得正苦,忽而歎道:皇後娘娘真不知道多麼快活。這時還不是在床上睡午覺,醒過來的時候,就叫道:太監,拿個柿餅來。”總而言之,古龍的散文比起古龍的小說,簡單得多,短小得多。同時也完美剔除了古龍在小說領域所擅長的那些東西,剩下了精純的糟粕,将他的短處暴露無遺。如果說在以往面對複雜的小說文本,他的擁護者尚能有諸多空間為其辯護,那麼面對這一厚本潰不成文的散文集,任何良知尚存者必定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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