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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瓊瑤最愛的女主角。
美貌氣韻皆如小說中走出來一般,眉一皺,便是梨花落淚春帶雨。
隻是未曾料想她的人生境遇竟亦如一出悲情瓊瑤劇,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她就是劉雪華。
年輕觀衆知道她時,她已然成了雙鬓斑白的“太後專業戶”。
舉手投足之間是不可逼視的皇家氣派與掌權者的威嚴寡情,再不見從前瓊瑤劇裡的柔弱。
雖是風靡一時的瓊女郎,但她最早卻是在香港出道。
19歲考進長城電影公司,約滿後轉入邵氏旗下。
那時狄龍見了她說,這個女孩子一定有武功,你看她走路都帶風。
上世紀80年代,台灣女星如林青霞都是往香港跑,從文藝片轉向武俠片。
但劉雪華卻反着來,甯可背向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去擁抱夢幻浪漫的言情世界。
24歲時演的一部清宮戲《少女慈禧》,讓她在香港一夜成名。
絕美扮相加上純熟演技甚至火出了港圈,劉立立導演隔年便邀她來台灣拍戲。
因為《少女慈禧》早已叫人倍感驚豔,加上禦用導演劉立立萬般推薦,瓊瑤便把《幾度夕陽紅》的女主角交付給劉雪華。
這一合作,便是十年。
劉雪華最令人叫絕的是哭戲。
别的女演員哭是眼淚慢慢滑落雙頰。
但劉雪華哭是眼淚如斷線珍珠般一顆顆掉落,甚至聽得見墜地的聲響。
哭得含蓄克制但情緒到位,且美麗不減妝容不花,可不就是神仙落淚麼!
即便後來年輕漂亮的瓊女郎層出不窮,但瓊瑤始終最愛的卻隻有她。
劉雪華剛到台灣時,住的是酒店。
瓊瑤之後便把自家的一個空房子給她住,還親自為她置辦枕頭、床單、床頭櫃等,把她當女兒寵愛。
很多年後,劉雪華結婚,其實那時她已經不再拍瓊瑤的戲了。
但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的瓊瑤還是攜全家出席她的婚禮,甚至連孫女都帶上了,仿佛是自家嫁女兒。
僅僅因為她讓自己筆下的角色活了過來,瓊瑤便甘願交付一腔真心?
雖說一旦扮上妝,入了戲,她便是《在水一方》的孤女杜小雙,《啞妻》的啞女方依依。
但瓊瑤與劉雪華之間的交情是,以真心換真心。
瓊瑤愛她,恨不能讓她演遍自己小說裡的女主角。
但劉雪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亦隻接瓊瑤劇,即便後來她知名度暴漲,各處抛來的橄榄枝隻多不少。
瓊瑤後來在《情深深雨蒙蒙》的記者會上說,時代不同了,我沒有第二個劉雪華。
甚至1994年拍完《煙鎖重樓》後,二人再無合作,背後的原因亦不似外人猜測般難堪。
劉雪華最好的年華在瓊瑤劇裡,最輝煌的時期亦在瓊瑤劇裡。
1988年,她憑借上一年主演的《幾度夕陽紅》和《煙雨濛濛》入圍金鐘視後;
同一年,她主演的《庭院深深》不僅創造了超50%的收視奇迹,還斬獲了首屆華語影視金獅獎最佳女主角。
這段情誼裡,兩人是互相成就。
不再演瓊瑤的戲,有劉雪華的年齡日漸增長的考量。
拍《煙鎖重樓》時,劉雪華仍是第一女主角,盡管那時她已經33歲了。
再往後,她便不再适合年輕漂亮的女主角了,而瓊瑤又舍不得讓她演媽媽這類的角色。
其實若論性格,劉雪華最不像瓊瑤小說裡溫良柔弱的女主角。
私下裡的她是十足的小男孩氣質,愛打牌、運動、惡作劇,下了戲也不愛社交。
但若論角色與演員契合度,卻沒人比她更适合。
除卻表演天賦與漂亮容貌,劉雪華與她們是靈魂相通:無論曾在愛情裡受過多少傷害,她始終不曾減滅對愛情的渴望。
不再演瓊瑤劇的另外一層考量便是,劉雪華不願離開當時的男朋友。
因為那時候瓊瑤劇多在内地拍,而熱戀中的劉雪華不想兩頭跑,隻怕怠慢了男友。
這個讓劉雪華像少女般墜入愛情的男人,就是後來傷她最深的劉德凱。
他們的愛情故事像是一出最狗血的言情劇,從如膠似漆到形同陌路,隻花了一部劇的時間。
劉德凱大她6歲,二人于1989年拍戲時結識。
第一次見面,這位風流公子哥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堅定地走上前去對她說: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女朋友!
劉雪華還未見過如此笃定自信的男人,一時起了興趣要見證他首次撩妹滑鐵盧,便暫且回複他可以試試看。
結果這個賭局,她輸得一敗塗地,隻得乖乖奉上自己的心。
戀情曝光之後,台灣的報章雜志上都是這對金童玉女的身影。
那時,他們幾乎到哪都是寸步不離的狀态,循着一個總能找到另一個。
當年劉雪華曾去張菲和費玉清主持的《龍兄虎弟》宣傳新劇。
台上站着熒幕情侶秦漢,台下則站着正牌男友劉德凱,被cue到時笑得一臉羞澀。
張菲還特意搞事情,問秦漢有沒有覺得“雙劉”很有緣。
站官配CP的秦漢立刻回答“我覺得他們當然有緣,而且很配”,甚至還補充了他們私下相處的小細節。
相戀6年後,劉雪華懷孕了,劉德凱承諾要給她一場婚禮。
當時他要赴法國拍攝《一簾幽夢》,劇組還貼心地安排他們同行,但考慮到腹中的胎兒,劉雪華還是決定留下。
他們約定好等劉德凱拍完戲回來就結婚。
但當劉德凱回來時,一個叫安琪的陌生女孩占據了原本屬于劉雪華的位置。
劉德凱在浪漫之都邂逅了這個比他小20歲的法國女孩,便将家裡那個癡癡等他歸的未婚妻徹底忘掉了。
劉雪華後來回憶說:“那件事猶如晴天霹靂砸到我頭上,當時真的痛不欲生。”
更令人絕望的是,之後劉雪華洗澡時意外摔倒,不僅失去了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永遠喪失了生育的可能。
于是一顆心碎成千萬片,再也拼湊不回原來的模樣了,這段感情也走向了末路窮途。
眼見曾經羨煞旁人的甜蜜愛侶變陌路,許多支持劉雪華的制片人将劉德凱從備選名單裡永久剔除。
這也是劉德凱後來一度選擇放棄台灣市場,轉向内地發展的原因。
據說孫興在《鑽石豪門》扮演的于伯濤一角,原本是考慮請劉德凱出演的。
但當時已經接下劇本的劉雪華聽說後,立即聯系了話事的制片方,希望能另選他人。
若不是被傷得太深,劉雪華斷不至于如此堅定斬掉合作的可能。
在劉德凱之前,她與曆任男友分手後都可以做朋友。
劉雪華曾和另一瓊瑤劇男主張佩華相戀過,雖然相處後發現不适合在一起,但分手過後仍能做朋友。
當時瓊瑤還不知道他們分手的消息,還曾特意為二人量身打造了愛情劇《雪珂》。
結果他們也不忌憚拍親密戲,還是很敬業地完成了拍攝,甚至劉雪華後來的丈夫也是這位前男友介紹的。
唯獨對劉德凱,她說:分開以後做不成朋友也沒關系,我遇到困難也不會想到他。
雖然一旦想起這段過往,便如萬箭穿心,但劉雪華仍然主張分手後不要互揭傷疤,覺得媒體一邊倒從她的角度讨伐對方也不公平。
遇見丈夫鄧育昆後,劉雪華覺得命運對自己還不算太壞。
他是業内知名的編劇,由好友張佩華攢局介紹。
從事的行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鄧育昆當然從無數人口中聽過劉雪華這個名字,但第一次正式見面時仍不免心跳加速。
對方當時剪了個短發,打扮也像個男孩子,但第一眼便讓他“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一朵陽光進來”,于是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女孩追到手。
其實當時他眼裡的這個小女孩也有40歲了,也經曆過難道他人的苦痛,但内心卻仍保有孩童的天真。
臨别前,鄧育昆提筆送了劉雪華八個字:冰心勝雪,春萼其華。
相識一個月,劉雪華便确定了心意,和這個男人于1999年9月19日在朋友面前“公證結婚”。
正式辦理結婚手續卻是在兩年後,因為劉雪華的父親起初并不同意這門婚事。
理由顯而易見:鄧育昆比她大13歲,又老又醜又矮,甚至還結過一次婚,有兩個小孩。
的确,若對比劉雪華交往過的曆任男友,鄧育昆無疑處于顔值最低谷。
但劉雪華說,雖然他外形不是白馬王子,但内心是。
不拍戲時,劉雪華便呆在家裡,24小時和老公待在一起。
因為兩個孩子均已成年,所以家裡常常是夫妻二人過日子,但從不缺熱鬧。
結婚之後,日子一天天過去,鄧育昆對妻子的愛卻與日俱增。
這個浪漫的編劇經常填詞寫詩送給妻子,情緒來了,連家裡的衛生紙、餐巾紙都不放過。
眼見小女兒自結婚後整個人都變得容光煥發,眼神裡的光彩也漸漸回來了,劉雪華的父親便再無理由阻止。
2011年,命運再次跟劉雪華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一天,劉雪華正好利用拍戲空擋返回家中休息,淩晨四點醒來卻發現老公不在身邊,家中各處都不見他的身影。
她徹底慌了,隻好緊急緻電友人一同協助尋找。
好友比她先一步找到鄧育昆,隻不過當下他已經沒了心跳。
經過調查取證,警方排除了他殺嫌疑,最終給出的結論是:因調整衛星天線不幸墜樓。
葬禮當天,一身黑的劉雪華消瘦得令人心疼,小臉蒼白如紙,好像風一吹就能卷跑。
她強忍悲痛說,在我心裡,我隻當他去旅行,過一陣就回來了。
身邊所有人都擔心她,失去愛人之後,她的生活要如何繼續?
鄧育昆極寵愛她,生活上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所以哪怕劉雪華不認路,不會獨自逛街購物,記不住居家電梯的口令,隻要有老公在身邊便萬事大吉。
她卻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堅強,不過幾日便開工。也許用工作塞滿日常,便勻不出時間來悲痛了吧。
又過了幾年,劉雪華出現在《魯豫有約》。
魯豫問她:“那你今後還會是一個人嗎?”
她笑着說:“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但是我會渴望愛情啊,我是那種愛情第一的人。沒有那就沒辦法,那湊合我是不幹的。”
不認輸,不湊合,還是那個愛情至上的瓊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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