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人間失格》是從“生而為人,我很抱歉”開始的。
年少時,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故而接觸到《人間失格》時我年紀還小。那時候覺得悲觀、厭世是賦予少年的灰色戰袍,可以讓少年在花團錦簇的處境中蓦然褪色,脫穎而出。
随着年歲漸長,重新拿起這本書時,又有些後怕。因為盯着深淵日久,難免不會變成一條惡龍。
人間失格,即喪失為人的資格。由序、第一手劄、第二手劄、第三手劄、後記共五個部分構成,其中序和後記以作者口吻叙說,三個手劄則以主人公葉藏的口吻叙述。
其中第一手劄開頭便是:“我這一生,盡是可恥之事”。
自我否定,是悲劇的開始。
不論葉藏怎麼小心翼翼地和世界相處,都難逃真實世界給他帶來的重重打擊。
他像是個活在真空環境中的天使,對生活和世界有着最美好的幻想,一旦有外界空氣進入,他便會被逐漸地腐蝕,所以當他明白了床單、枕套、被套都是實用品,火車站天橋也不過是一段實用性的階梯時,腐蝕的污點再也難以控制。
“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絕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絕别人,便會在彼此心裡留下永遠無法愈合的裂痕。”
讨好型人格的形成,是葉藏對人類最後的求愛。
他從小時候起就敏感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與衆不同,所以為了避免被發覺、被孤立,他隻能用假裝的笑臉博得家人歡心,為讨好父親而故意索取自己并不喜歡的禮物,學生時期在衆人面前的搞笑表演……他戴着人格面具嘗試着和世界和平相處,但是“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
“人是不可能一邊攥緊拳頭一邊微笑的”
當現實與幻想接軌,當真實與假象不能共存,第二手劄中的葉藏開始了真實與假象的對抗。他一步步地釋放出真實的自我面對自己,面對社會。
但是假象不可取,真實太可怖。當葉藏不再扮演小醜模樣時,新的挑戰又在不同湧現,以至于他再也不能說服自己活下去。
“因為我更像一個醜陋的怪物,雖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個人,但社會卻一直将我當做一個怪物。”
“我們所認識的阿葉,又誠實又乖巧,要是不喝酒的話,不,即使是喝酒……也是一個神一樣的好孩子呐。”
“一旦别人問起自己想要什麼,那一刹那反倒什麼都不想要了。怎麼樣都行,反正不可能有什麼讓我快樂的東西——這種想法陡然掠過我的腦海。”
“越發渴望“自由”,以緻想要輕聲啜泣。”
“善惡的觀念是人定的,“惡”是人随意創造的道德詞語。”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樂,自然也不會有很大的悲傷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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