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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特色美食以及小吃

美食 更新时间:2024-12-28 12:10:00

家鄉的特色美食以及小吃(故鄉的味覺記憶)1

家鄉的特色美食以及小吃(故鄉的味覺記憶)2

□朱峰

大凡才情出衆的作家藝術家們,對于故鄉都有超乎尋常的審美感悟,尤其對家鄉的食物,更是充滿着溫情脈脈的味覺記憶,像魯迅、周作人對紹興吃食的偏愛,梁實秋對北平美食的推崇,都為世人所津津樂道,他們筆下的那份故鄉情結也時時感動着我們。

陳逸飛:鐘情甯波“下飯”

出生于鎮海星陽村(今屬甯波市北侖區)的藝術大師陳逸飛,對于家鄉菜可謂情有獨鐘。

他說:甯波是我外婆家,我對那裡的一磚一瓦都懷有特殊的情分。甯波菜鮮鹹合一、原汁原味,很有特色,海鮮味道很好。回老家的時候,聽人們說起“蔥油白蟹”“黃泥螺”“臭冬瓜”等,感覺很親切。那年,上海希爾頓酒店開了“水上人家”漢通甯波餐廳後,陳逸飛頻頻光顧,十分鐘情甯波“下飯”的他,曾經這樣說:在上海,甯波菜極其風行,在街上走就能不時看到做甯波菜的高檔酒店,甯波人是很有魄力的。

一位曾在上海希爾頓酒店工作的朋友,向我描述過多年前陳逸飛到那裡用餐時的情景———那一年電影《理發師》重新開機後,陳逸飛經常到“水上人家”餐廳吃飯。有一次,他很随意地點了兩隻甯波家常菜:一隻是豬肝炒菠菜,另一隻是腌笃鮮。“陳先生經常光顧我們餐廳,我作為廚師長,每次征詢他對甯波菜的意見時,他總是說,蠻不錯,很合他的胃口;并希望給他煮得爛一些,容易消化。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在了……”

陳逸飛曾多次來甯波,他導演的《理發師》也選在甯海前童古鎮拍攝。這裡,似乎可以尋覓到陳逸飛之鐘情甯波菜的因緣所在。其一,他有很深的甯波情結。他曾希望在甯波辦一次畫展,他說天一閣周邊的感覺很好,如果能把天一閣、月湖這些元素擴大,甯波完全可以辦一所視覺藝術學校。他對甯波充滿詩一般的夢想……

其二,甯波菜與上海菜本屬同一個飲食門派。以陳逸飛最愛吃的“腌笃鮮”為例,它是上海人喜啖的甯波菜,其燒制取“鮮鹹合一”之法,即鮮活原料與海貨幹制品或腌制原料在一起“腌笃鮮”。“笃”是甯波話,意謂文火慢慢煨。慢笃,就會令原料的味道互相滲透而産生複合味,此味别具一格。陳逸飛吃的腌笃鮮,特别關照要放甯波的筍,可見鄉情之切。再如他常吃的三鮮湯,雖是上海菜,但甯波人卻把它視作“甯波下飯”,十分愛吃。甯波與上海食俗相仿,在此表達得淋漓盡緻。就如陳逸飛先生,有誰說得清他到底是上海人,抑或是甯波人?

吳亮:嗜好市井美食

在當今中國文壇,吳亮正以其獨特的審美視角和衆多的評論著述,成為當代文學、先鋒藝術和都市時尚文化的“三栖批評家”,廣受關注。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是一位美食家,對老上海的市井風味偏愛有加。

吳亮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他對上海每一條布滿滄桑的老街,每一座典雅的舊建築都懷有很深的感情。由于大規模的城市建設,一些舊的人文景觀不複存在,使吳亮失去了許多珍貴的記憶,也成為他懷舊的理由。吳亮說:“懷舊的人們坐下來,從對視的目光中讀到了某種企盼,時間在流逝,他們必須抓住機會表述往事,在老唱片的旋律中尋找曾經失落的世界。”

對于遍布上海大街小巷的衆多特色餐館和風味美食,他更是十分鐘愛,尤其嗜好紹興黃酒、醉蝦和面食。在多年前刊登于《收獲》雜志“百年上海”欄目的長篇散文中,吳亮有過生動的描述:“一九九一年,我在這房間裡,寫《漫遊者的行蹤》,到了半夜,饑腸辘辘,我知道這時候應該吃點東西。那會兒,上海夜生活遠不如今天,附近隻有不多的幾家酒館通宵營業。我騎着自行車,順着金陵路往東,過八仙橋,到雲南路,有一家酒館,我忘了叫什麼,每次進去,一斤花雕,半斤醉蝦,消磨到清晨四點。花雕加醉蝦,至今是我所愛。”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上海還沒有開通地鐵,人們的生活節奏沒有現在快捷,城市交通也不像現在這樣擁擠。吳亮當時在上海市作家協會工作,不用坐班,空閑時間較多,經常上午辦完事後,就泡在社科院隔壁的書店裡,到了中午,經常到斜對面一家叫“滄浪亭”的蘇式面館吃飯。當時,成都路高架橋尚未建造,老滄浪亭坐落在重慶路上,培文公寓對面。新址滄浪亭,則有一整面的大玻璃,正對着小花園和一幢非常氣派的商務樓。吳亮有食面的嗜好,試過幾十家,比較了一大圈後,最終固定在這家“滄浪亭”面館。在這裡,他遇到過上海灘名流姚慕雙、楊華生等人,很有風度身架筆挺的滑稽老紳士,金絲邊眼鏡,法蘭絨帽子。他常點一碗蔥油開洋面,坐在店堂裡,邊等邊觀望街邊的風景。

汪曾祺:舌尖上的鄉愁

被譽為“最後一位文人美食家”的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離開我們已近二十個年頭了,他創作的大量文學作品中,以“吃”為題材的占了相當比重。

汪曾祺談吃,似乎是在閑聊,不經意間卻流露出淡雅而博學的文化氣息,令人百讀不厭。汪先生談吃論食的著名作品有小說《金冬心》《黃油烙餅》,散文《故鄉的食物》《五味》,文論《吃食的文學》等。

闊别江蘇高郵多年,對故鄉仍然魂牽夢繞的汪曾祺,其文學創作更鐘情于描述典型的淮揚地方菜肴。文中曾提到:“高郵鹹蛋的黃是通紅的。蘇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郵鴨蛋黃炒的豆腐。”汪曾祺推崇高郵同鄉、明代散文家王盤(字鴻漸,号西樓)的《野菜譜》,也曾将荠菜、枸杞頭、蒌蒿、馬齒苋等故鄉的野菜一一叙來。蘇轼《惠崇春江晚景》詩雲:“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蒌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東坡所稱之蒌蒿,生于水邊,與蘆芽為伴,有野趣而富雅韻,分明也為高郵人所珍愛。于是我們便可以不時地在汪曾祺的文稿中找到它的蹤迹:“蒌蒿是生于水邊的野草,粗如筆管,有節,生狹長的小葉,初生二寸來高,叫做‘蒌蒿芥子’,加肉炒食極清香……”

而以蒌蒿入菜,正合淮揚人的飲食口味,成為淮揚菜飲食傳統之一。有《紅樓夢》第61回的文字為證:“大觀園的姑娘們喜愛吃蒿杆子炒肉、炒雞絲、炒面筋。”這些菜肴清香、脆嫩、爽口、開胃,還兼有保健功能。寫“枸杞頭”,不僅“色香味俱全”地寫,更是寫出了“叫賣”的聲音:“賣枸杞頭的多是附郭近村的女孩子,聲音很脆,極能傳遠:‘賣枸杞頭來!’枸杞頭放在一個竹籃子裡,一種長圓形的竹籃,叫做元寶籃子。枸杞頭帶着雨水,女孩子的聲音也帶着雨水。”

以散文名篇《故鄉的食物》為代表的汪曾祺論飲食之作,幾乎寫盡了淮揚菜系中特有的地方風味,寫得多、寫得妙,使人聯想到齊白石老人畫的白菜南瓜種種,散發着泥土的清香,正所謂“字裡行間有書香味,有江南的泥土芳香”。

汪曾祺是一位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的儒家文人,和淮揚菜注重原汁原味、以清淡見長,同時又濃而不膩、淡而不薄、講求“中和”之美一樣,其文學創作(包括他描寫故鄉吃食的散文)始終追求淳樸而純淨的審美意趣,恰似初春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陳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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