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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五千匹駱駝!”
“說駱駝不用匹,用峰,五千峰也不是頂多的。”
牽駱駝的婦女糾正了我。她黑紅臉膛,腰間的灰圍裙長過膝蓋,上邊繡了一蓬草,綠瑩瑩的。她揚一揚手中的鞭杆,示意我騎上去。這峰駱駝卧着,五千峰都卧着,望不到頭的峰巒疊嶂,一種褐色的氣味兒噴熏如老酒,遠處的沙山套疊起伏,空靜淡遠。
她牽着駱駝,拉我加入到遊沙山的巨大列陣。沿着“之”字形的沙路,她身體前傾,不時用手撐住膝蓋,在埋沒腳脖子的沙窩裡艱難地走。腳下的虛軟使她大口喘氣。上坡時單駝相随,平緩處雙駝并行。也沒有什麼路,具體的标志是一條曲曲折折的駝糞的遺迹,黃色的,豪壯的,那排洩物被熱風揚到遠方,餘下的,是一路被染成金色的沙子,遙望如大師蘸着朝陽或夕晖,将巨筆那麼随意地一甩。駝隊很規矩,五百峰的肉疙瘩各自搖擺,前面的駝鈴清脆而明亮,群鈴的共鳴卻是低沉而嗚咽。
五百人的駝隊,牽駝者十之八九為壯男,騎駝者多一半是中年婦女,花紅柳綠的服裝,每人一條紗巾,飄揚在身後,與長發裙裾共舞。戴墨鏡者不少,兩片黑玻璃遮了三分之一的濃妝面龐,卻不時要出列照相。一手把紗巾揚起來,再翹半條腿在空中,另一隻手的食指那麼一豎,咔嚓一響,一個拼接的美麗就固定在了手機的屏幕。
駝婦說:“你也來一張?”我說:“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裝備!”她很聰明,就說:“是啊,我也不明白,戴着墨鏡看風景,那顔色不是全變了嗎?”看到停駝照相的人現場給牽駝人交錢,我說:“這咔嚓一下就來錢,這錢掙得容易!”她說:“景區是不準收照相錢的,可客人要照嘛,還得耽誤行程嘛,就都這麼睜眼閉眼地收着,其實二十元也劃得來,人一輩子能騎幾回駱駝遊沙山?”
卻也是。
看她深一腳淺一腳地牽駝行進,真想和她換個位置,體味一下牽駝搖鈴的感覺;或者請她坐上去,卻又怕人嘲笑太矯情。
突然就堵駝。一堆峰疙瘩擁擠着,誰也無法走上前去,又不時有駝峰出列照相,再不時入列插隊。
我問駝婦:“一峰駝多少錢?”她說:“三萬上下吧。”再問:“你有幾峰?”她答:“五峰。”我驚歎:“那你是有錢人了!”她笑說:“哪呀,我這五峰都是左鄰右舍的,牽來了統一交到公司,公司付給駝主租金,我隻負責牽駝,下班了再把我管的五峰送回主家。”
又問:“是駝主給你發工資嗎?”她答:“不,是旅遊公司發。”再問:“你一天拉幾趟?”她答:“四五趟吧,淡季少些,旺季多些。工資按趟算,不固定。”我問:“這一趟有多遠?”她說:“四公裡多些,得走一個多小時哩。”“你一月能掙萬把塊錢吧?”“哪有那麼多?三千塊,有時多些。”
看她不時用圍裙擦汗,不時扯過水壺喝幾口,她渾身上下落滿沙子,不時要聳肩抖一抖。我就發了感慨:“這點收入,很不公平啊!”她無聲地笑了,露一口亮晶晶的白牙,說:“也好着呢,多少人想牽還牽不上呢!”我說:“你停下,我要下來走走。”
在她的驚叫聲中,我跳下駝背,和她并排走着,不覺間,我眼睛有些濕潤,或許是眯了沙子。聽得見駱駝在我們身後磨牙,駝鈴一聲聲敲打着,心上似乎一塊塊往下掉肉。我的駝離開隊伍,腳步沉重着,大口喘氣,它累了。我和她說:“你這一趟很辛苦,就讓我叫你一聲駝嫂吧!”
她低聲說:“不敢不敢,看你比我年紀還大哩。”我不想解釋“空姐”“的哥”這些稱呼中并無年齡的因素,隻把一張人民币遞給她說:“謝謝您。”她一蹦老遠,嚴肅地說:“有規定哩,誰收小費開除誰!”看我有些尴尬,她說:“快進場了,你原舊騎上去,有規定哩。”
騎駝從沙山下來,滿懷的風景中伴着酸甜苦辣。不遠處就是著名的月牙泉,那清淩淩的水中隐映着唐朝的商旅;再遠一點就是莫高窟,那個叫王圓箓的道士,在打開那孔石砌的洞穴時,把一個民族的密碼拱手送了外人。
回到駱駝場,五千峰挺立如山。那位駝婦抖抖她的灰圍裙,細沙落下,那一蓬繡上去的草,依舊綠瑩瑩的。她說:“你别再往下跳啊,剛才多危險的,等駱駝卧下了我扶你。”
她跟駱駝說了一句話,駱駝挺立不動。她又說了一句,駱駝還是不動。眨眼間,她一鞭杆抽在駝腿上。啊!我高傲的駝峰,我至尊的沙漠之舟,它撲通跪下了!
我一時膽戰心驚。她扶我下來,一邊跟駱駝說:“還不跪?你就是這命麼!”我無語。看她整理頭巾,又用鞭杆拍打身上的這兒那兒,我問:“你圍裙上繡的是什麼?”她答:“駱駝草。”
駱駝草,生于沙漠戈壁上低矮的地表植物,耐幹旱,龐大的根系可以在二十米的範圍裡吸收水分,有刺,駱駝喜食之。
看我莫名其妙,她指着那蓬草說:“我就靠駝,駝就靠這。”
作者:孫見喜
來源: 今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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