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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中正月初七的習俗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6-29 14:25:58

【年在隴上】

年味三題

文/薛紅珍

一進正月,大街小巷都彌漫着過年的喜慶氣氛。雖還有點清寒,卻被随處招搖的大紅福字輕輕煨暖,川流不息的街頭湧動着熱鬧過年的歡樂人群。新春伊始,萬象更新。讓我們重返廚房,在一輪新的水火間,随鍋碗瓢盆輕聲低語,将嶄新的團圓和歡喜捧到桌上。

腌肉

隴中正月初七的習俗(年在隴上年味三題)1

腌肉

一到過年,總會念想起兒時的年味。

小的時候,在天水鄉下,幾乎家家養豬,當然我家也不例外。春三月買來可愛的小胖豬,割草喂食,放學了,我和哥哥挑豬菜,母親精心飼養,到了臘月小胖豬已經變成一頭大肥豬了。父親叫來宰豬匠收拾了。一半拿到集市賣了補貼家用,一半除了送親友外,落下的豬下水、豬頭、豬腿,那就有極其豐盛的年味了。

接下來是母親大顯身手的時刻了。剛宰好的豬,肉還是溫熱的。乘着肉的餘溫沒有散去,母親便開始腌肉了。首先準備好腌制肉的調料,把粗鹽和花椒(最好是本地産的六月椒,俗稱伏椒,個大味濃)和在一起。母親再拿起一吊子五花肉,放在案闆上,然後抓起大把的調料覆蓋肉的全身,就搓揉起來。那時候沒有塑料手套這些保護用品,全憑兩隻手使勁往軟肉裡搓鹽和花椒。我站在案闆跟前,看母親腌肉,母親一邊搓着調料,一邊笑盈盈地對我說:“腌好臘肉,你兄妹倆就有肉吃了。”懵懂的我使勁地朝母親點點頭,心裡泛起美美的滿足感,盼望着臘肉早點腌好。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勞作五花肉已經渾身發黃,鹽巴和花椒滲進肉裡,再不是紅白相間的了。母親說:“快叫你爸挂肉來。”

下來的活就輪到父親了。他早已備好幾根粗硬的鐵絲,将肉一塊一塊穿起來,半裹上報紙。我和哥哥合力将那把老舊的木梯擡于檐下,父親爬上梯子,尋着椽下舊年挂肉的大鐵釘挂上去。大紅燈籠雖未挂上,但臘肉捷足先登,年的氣味在屋檐下彌漫着,招搖次第。這時候再看母親的一雙手經過鹽巴的侵蝕,已經燎紅燎紅的。父親在旁,早已給母親煮好了茶放着,母親抿一口父親犒勞她的罐罐茶,成就感幸福感,便都漾開在母親的臉上。

正月腌肉已具初味,别家吃的時候,父親總是說,咱家的在荒月(舊時過完年的二三月,蔬菜和糧食少,農村人叫荒月)裡吃,那才叫味道好。二三月間,父親從檐下取下腌好的肉。母親洗去肉上的浮塵和雜粒,将腌肉放在鍋中,倒八分滿的清水。柴火在竈膛裡噼裡啪啦,腌肉在沸水中咕咚咕咚頗受煎熬,水和火作用于煎熬的臘肉,等到過些時間,火停了但餘熱還在,水還在煮着臘肉,真是此消彼長啊。待一鍋水耗成三分之一時,揭開鍋一看,一種新的和諧打破之前的對立局面——鍋中安靜了。原來的清水已熬成了奶白色的濃湯,腌肉也終于煮好了。母親取出來,放在幹淨的盆子裡晾涼。

煮腌肉剩下的奶白湯也派上它的另一個用場。母親用它來燙面做手撕死面油餅。老家人叫它“爛草帽”,顧名思義,西北農人的草帽,經風沐雨,草帽褶皺就像手撕餅層次。油餅做得好吃不好吃全在于一個“爛”字,真是惟妙惟肖。架上新一輪的柴火,在媽媽的巧手下翻騰挪移中,圓圓的油餅烙得金黃金黃。我忍不住撕去油餅一邊,到口的酥脆香甜那豈是一個“好”字了得。

自家生好的小綠豆,芽芽初馨,粉嫩可人。開水焯好後,在蒜罐裡砸好蒜,再配上蔥絲、蒜苗、紅辣椒絲這些配角,之前泡好的細白粉絲都摻和進來,當然主角還是腌肉,這時腌肉遇冷多時,母親一刀一刀切下去,成小四方塊,兩邊晶瑩,汁液四溢,濃香撲鼻而來。但要等到最後,所有的食材彙聚在一起,滴入食醋、醬油,放少許鹽,等到鍋裡油冒青煙,舀一勺激過,再裝入食盤中。紅的,綠的,白的,缤紛的色彩映入眼簾,“群英荟萃”,色香味俱全!再配以酥脆的手撕餅,通往胃裡是絲毫不帶遲疑的無比的順滑,舌尖的快樂真是通往幸福生活的主題。

醪糟

隴中正月初七的習俗(年在隴上年味三題)2

醪糟

醪糟是一種米酒,又叫酒釀,甜酒,酸酒,舊時叫“醴”,是江南地區特色傳統小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到西北農村,傳到外婆手裡,再傳到母親手中。小時候每到臘月二十六七,母親忙完家中大活,諸如掃房,祭竈,蒸馍這些後,就開始專心做她的醪糟。

家裡的醪糟要用那種細長的糯米,現在市場好像不多見,多是圓顆粒的糯米。但我一直認為,最純正的醪糟是用細長糯米來做的。白白的糯米被母親用清水反複淘洗,直到幹淨之後。放在大盆子裡,用清水泡一晚上,時間也就到了臘月二十八。這天早上,經過整夜浸泡後吸足水分的糯米晶瑩發亮,個個像小蠶寶寶,安逸祥和。母親備好籠屜,用竹篦子漉去糯米上的水分,在籠屜上鋪上一層紗布,把它們倒在上面,細心地用手刨勻,再生好爐竈裡的火,把籠屜架上蒸鍋,火苗滋地蹿起來,舔着鍋底。一時間矮小的母親已被蒸汽籠罩着,一種歡騰和溫暖卻在她的心頭升起。

母親在把握食物的時間和火候上是個行家,煮糯米比蒸米飯的時間要稍短些,待她關火揭開籠時,糯米已經癱軟在籠上。從籠上移到桌案上,母親不停用筷子攪動,是害怕糯米粘在一起,讓糯米的溫度在攪動中慢慢散去。這時候,母親用溫水化開酒曲,撒稻播種一樣,将酒曲均勻地撒在糯米上,左翻翻,右翻翻,讓每一粒糯米得到同等的酒曲滋養。最後找個大大的鋁盆,把這些糯米盛了進去,然後在中間用手弄了個圓窩窩。母親把鋁盆像個要出閣的“大閨女”一樣用衣服層層包裝起來,父親早已填好熱炕,一床棉被早已拖在炕上等待着,母親把盆裝糯米放到了熱炕上,然後又把棉被蓋了上去。

我不解地問母親,為什麼要用鋁盆?為什麼要弄個圓窩窩?為什麼還要給它蓋被子,那麼小心翼翼?母親笑着說,這些糯米要緩慢加熱發酵後才可做成醪糟,鋁盆傳熱快,中間弄個圓窩窩是透氣,益于醪糟汁液的流出,蓋被子是保持恒溫。

父親負責燒炕,先熱後溫。感覺極像太上老君爐前伺火的童子。一種等待,但不需七七四十九天。隻需兩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的早上,清甜的酒味已經在屋裡彌漫,撲鼻而來。揭開“大閨女”的神秘面紗,中間有窩窩的地方酒液欣然而出,已填滿了窩窩。潔白如蓮花的醪糟醅子展現在我的眼前,猛的閃亮了我的眼睛。

母親用小勺舀出一些醪糟在鍋中,再倒入開水,打兩個雞蛋,一碗黃白相間,香氣四溢的醪糟已做成了。猶記着父親端着碗笑着說:“所謂武松三碗不過岡的酒就是這醪糟吧!”我着急地搶過話頭說:“打虎的事,先放下再說。小碗我也能喝個十八碗。”父母聽了我急不可待的話,都爽朗地哈哈大笑,年的氛圍,也在這笑聲中彌漫開來了。

炸馃馃

隴中正月初七的習俗(年在隴上年味三題)3

炸馃馃

年事的一出重頭戲還是炸馃馃。炸馃馃必須全家人齊上陣。父親一大早好像戲裡的楊延景坐了中軍帳,開始發号施令,全家五口人一起上陣各領其命。父親笑着對我說,你今天就是燒火丫頭楊排風。我應和着答“得令”。

母親全然聽不到父親和我們的嬉笑對話,沉浸于先期的準備工作中。老酵子加水再加少量面已于爐旁放了一晚,許多泡泡浮于盆表面,有的破裂,有的又冒上來,母親看了說:“酵子已發好了。”便将幹面粉倒在桌案上,面粉像座小山似的。再在小山中間掏了個坑,說話間麻利的母親将備好的雞蛋液、蜂蜜,還有鍋裡的熱油連同稀稀的酵母,一起倒入小坑中,熱油遇到面粉和雞蛋發出滋啦啦的聲響,等面粉吸足了這些輔料,母親已經開始揉起面來了,父親說今天人多,一人揉一塊,讓你媽也省點力氣。母親給我和姐姐各分了一塊面,當然父親是最大的一塊,大人小孩摩拳擦掌,四個人在案前身子一扭一扭,搖來晃去使出全身力氣,終于黃澄澄的面在一家人說笑間已經揉光滑了。哥哥差事最輕,隻抱來柴火,就忙中偷閑不見人影了。

父親點燃爐膛裡的火,我不斷往裡面加柴火,不一會兒,濃煙嗆得我眼淚直流,火竟然滅了。父親笑着說:“瓜女子,不能這樣燒鍋。古人說得好,人心要實,火心要虛,你把柴火塞得滿,沒有空氣,火苗起不來。”說着父親抽出幾根柴,重新點燃,一會兒火苗上蹿,鍋裡的油冒着青煙。一擀一切,再做好花樣,案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形狀的面馃馃,什麼翻圈,佛手,麻食,點梅花,麻花……一起下了油鍋,各具形态,它們在油鍋裡你碰我撞,有的被炸昏了頭,掙紮着轉圈圈,似乎極不情願受這如此煎熬,但是馃馃們“束手無策”啊!

鍋中漂浮的馃馃顔色從略略泛黃轉向金黃。還沒等父親下令,母親已經撈出炸好的馃馃盛在大竹篦上。心急的我和姐姐不怕燙,取了馃馃放在嘴中,微微的甜,酥和脆裡裹着油香面香,真是一時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父親幽默地補來一句:“馃馃香不香,全憑婆娘一雙手。說明你媽的手藝,隻有一個大拇指‘牛’。”這時的母親臉上不好意思地泛起了紅暈。

一家人合力而為,中午時分,一個大竹篦盛滿了馃馃。待全涼後,把這些金元寶移到大缸裡,一層一層撒上少許幹面粉,再用母親的大圍巾蓋好,放置在陰涼處。馃馃這樣放,可以吃到翻過年的春三月,照樣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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