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84年,我國南齊時代。
這年深秋的一個早上,天剛蒙蒙亮,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大路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後揚起陣陣塵土,經久不散。
那匹拉車的馬大汗淋漓,氣喘籲籲,車上坐着一個年紀約四五十歲、面容清瘦的中年人。
隻見他時而探頭張望,時而催促車夫。能不能再快點?車夫回答道,老爺不能再快了,再快車就要散架了。
馬車裡的這個中年人就是上任不過十天,早上剛剛辭職的孱陵縣縣令。
庚黔婁這樣神色匆匆,是要去哪裡呢?原來,前一天晚上,累了一整天的庚黔婁很晚才回到家中。
那幾天可真夠他熬的,剛接過前任縣令留下的一攬子未完之事,還有新的問題,都需要親自處理。
好不容易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了一點頭緒,他本打算晚上好好的歇息一會兒,此時庚黔婁一邊喝茶,一邊在腦中梳理着白天處理的事情。
正在思索間,他突然感覺心跳得厲害。然後渾身冒冷汗,汗水都浸透了衣服。突如其來的不适感讓庚黔婁非常納悶。難道是家裡的老父出事了?
庚黔婁突然想起了遠在故鄉的老父親。一想起父親,更前樓忍不住鼻子一酸,因為父親獨自一人把自己從小撫養成人,其中的艱辛隻有他們父子最清楚。
庚黔婁,世新野人(今屬河南)。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後來他跟随父親遷到江陵居住,父親給人家打短工做長工,拼死拼活地供他讀書。
年幼的庚黔婁就曾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好好的孝順父親。庚黔婁成年後因品德高尚,博學多才,被南齊朝廷征召出去做官。
但為了能在家侍奉父親,他曾多次謝絕朝廷的賜官。最終忍不住父親的勸說,他才答應去上任。就這樣,庚黔婁被派往孱陵縣當了縣令。
庚黔婁就任前計劃帶老父親跟自己一起去,可老人死活不肯離開自己的家,他隻好暫時把父親留在家鄉,滿心不舍地獨自來到了孱陵縣。
可自從離開父親以後。他無時無刻不在牽挂着父親。
一定是父親出事了,庚黔婁想着,恨不得一步就跨到父親的身邊。他決定辭去官位,盡早回家侍奉父親。
第二天一大早,庚黔婁就把辭職信和縣令大印留在了縣衙案桌上。随後便坐上馬車趕回了家。
第二天庚黔婁一進院門就喊了起來,“這是老二回來了嗎”?屋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是有些虛弱無力。
庚黔婁一聽這聲音,心裡一沉,他想,父親一定是病了。
他應聲快步走進屋,看到父親半閉着眼躺在土炕上。離開父親隻短短十天的時間,父親的臉竟然瘦了這麼多。
“爹,您這是怎麼了?”庚黔婁跪倒在父親的身旁,忍不住流着眼淚問道。“兒啊,放心吧,爹沒什麼事”,父親強忍着疼痛安慰兒子。
其實,庚父已經病了兩天,家裡忽然少了人照顧他,他隻得獨自忍受着身體的不适。
“爹,您就别瞞我了,您這是病了,你哪裡不舒服,我去給您請大夫 ”,庚黔婁更加着急了。
庚黔婁眼看着父親病重,急在心裡,來不及歇腳,便跑去鄰村請來了當地的名醫,人稱于半仙。
于半仙來到更家,看了看病人的面色,然後開始号脈。等大夫給更負号完脈,隻見他對庚黔婁搖搖頭說:“病得不輕啊,開幾副藥吧”。
于半提筆寫好藥方,說吃吃看吧,要是見效的話那就好了,要是不見效,你也不用再找别人看了啊。
那怎麼知道見不見效呢?有個方法呀,說簡單可也不簡單。
喝過藥後,要找人嘗一嘗它幾個時辰後排出的糞便,要是糞便是苦的,說明要情有好轉,如果是甜的,那你父親有危險啦。
“難為您了,大夫 ”。臨走前,餘半仙意味深長地又說:“哎呀,不容易啊小夥子”。
庚黔婁心急如焚,他真想立馬就看到父親的病情好轉,剛服了兩天藥,他就想起了于半仙的話,準備嘗嘗父親的糞便。
庚黔婁平時是個極愛幹淨的人,但為了父親,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他挑起一點糞便。還沒有遞到嘴邊,一股惡臭就熏得他差點兒暈過去。剛才吃過的飯一直往嗓子裡冒。
他下意識地想把它丢掉,但轉念一想,糞便臭是不是正因為他苦啊,那樣的話就說明病情好轉了,再臭也值得呀。庚黔婁深吸了一口氣,嘗了嘗父親的糞便,苦的。
庚黔婁高興地跳起來,一身輕松啊,急忙到父親床邊報喜。
過了幾天,父親還是老樣子。難道上次嘗得不準?
庚黔婁心急如焚,又忍着惡臭嘗了一回。壞了,這次有點兒甜,阿庚黔婁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到了晚上,他向夜空中的北鬥星辰跪下,并拱手至地、頭也至地,祈福免災,請求以自身來代替父親去死。這時他聽到夜空中仿佛有誰的聲音在對自己說:“乃父壽命已盡,不複可延,汝誠禱既至,止得申至月末。”
果然,父親幾天後就死去了。庾黔婁傷心地安葬了父親,庚黔婁在父親的墳前蓋了一間茅屋,一住就是三年。守孝三年後,他才重新出去做官。
孔子雲父母,唯其疾而憂庚。他的孝行被世人傳頌至今。為人所稱道
庾黔婁,字子貞,南北朝齊梁時期(479—587)新野(今屬河南)人。其父庾庚易,移居江陵(今湖北荊州),隐居不出,南齊朝廷數次征聘他都不肯就職。庾黔婁少時好學,禀性至孝,曾出仕齊為編令,後任孱陵(治所在今湖北省公安縣西)縣令,又任蜀郡太守,至梁代累遷至散騎常侍。做官很有政績,以仁愛化俗,居官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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