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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20 02:34:03

  前言: 電影《站台》是賈樟柯導演“故鄉三部曲”中的第二部,上映當年便斬獲威尼斯電影節最佳亞洲電影獎、法國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獎,随後被法國《電影手冊》評為年度十大佳片及日本《電影旬報》年度十大佳片。

  《站台》是賈樟柯導演早期的作品,展現的是八十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山西汾陽縣文工團的一群年輕人在改革浪潮的裹挾下追求外面世界再到回歸故裡生活的成長故事。該片于2000上映,距今已有20年之久,但豆瓣評分仍保持在8.3分。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1)

  時至今日再重溫這部影片,我們仍能從中有所感悟,電影背景雖與當今社會相去甚遠,但影片中年輕人在夢想與現實之間掙紮、大世界與小故鄉的徘徊而今仍在我們身邊上演。為了更全面地感受《站台》這部影片的魅力,本文将從意象隐喻、鏡頭語言、人物塑造及主題呈現四個方面深入分析。

  01 意象隐喻:潛藏意象傳遞出深層的寓意 1. 火車

  火車代表着遠方、代表着年輕一代對新生活的渴望,也代表着折騰半生終将落腳的年輕人自身。

  電影一開場便提到了火車,崔明亮、尹瑞娟所在的汾陽縣文工團的舞台演出劇目便是《火車向着韶山跑》,演員們搭着胳膊假裝火車輪子的轉動帶,口裡模仿着火車的嗚鳴,可事實上演員們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火車。對于他們來說火車能帶着他們離開這個小小的縣城,去往外面大大的花花世界。

  電影的結尾同樣也暗示了火車,燒水壺水沸時的哨聲與片頭衆人模仿火車的鳴叫如出一轍,前後呼應,這一次與開頭一樣,火車還是假的,而影片中唯一一次出現真正的火車是在下鄉演出的山野路上,衆人緊趕慢趕還是隻看到了火車離去的車尾。唯一一次的真火車沒能帶他們去往任何地方。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2)

  整部影片火車真實出鏡不足1分鐘,卻是全片非常重要的一條線索,片名《站台》等待的便是火車,一輛火車既有青春又含蒼老,正青春時,車輪滾滾、嗚鳴轟轟,向着遠處一往無前;而當青春已逝,蒼老來臨時,火車會慢下來,熄滅頭頂的滾滾白煙,停下奔跑的腳步,找個站台停靠、安頓。

  火車既是通往外面花花世界的途徑,又是折騰不止卻終将停靠的年輕人本身。

  2. 城牆

  城牆代表的是新舊生活的分界線,代表着阻礙也意味着保護,是保守又給予堅強後盾的老一輩化身。

  影片中古樸灰頹的城牆反複出現,城牆之内是落後于新潮社會的汾陽,大城市已普及的燙發、喇叭褲、迪斯科等在這兒還是新鮮事物,城牆内的崔明亮、尹瑞娟等新一代迫切地想離開,去看看城牆外面的生活。城牆在影片中貫穿始終,在年輕人眼中,城牆是阻礙,限制了他們追求新潮世界的自由,阻礙了他們追逐遠方的步伐。

  另外,影片中崔明亮和尹瑞娟私下約會談天大多在城牆,尹瑞娟的父親不同意二人相戀,兩人在城牆私會時一直保持距離克制疏遠,高聳的古城牆就像是尹瑞娟的父親,愛女心切,保護着女兒不受他眼中的“二流子”崔明亮的傷害。父輩們如自古以來是防禦外部入侵,保護人民的重要工事的城牆一般,想用父權保護子女,擔心年輕人誤入歧途。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3)

  火車帶着年輕人去往外面世界,新奇又危險,而城牆阻礙外物入侵的同時也保護着城内居民,不論城中的年輕人是在保護下安穩生活,還是如向往遠方的火車一般駛出城外,城牆般的父輩們都默默守望,因為城牆就是火車的站台,目送着他們離去又靜候他們歸來,沉默又堅守。

  02 鏡頭語言:大量中、遠景結合和長鏡頭以旁觀視角記錄衆生 賈樟柯導演在該片中運用了大量的中、遠景别,以一種旁觀者的叙事角度,用長鏡頭營造一種紀實感向觀影者客觀呈現片中人物的聚散離合、悲歡喜樂。

  1.中、遠景結合

  影片中的第一個鏡頭是中景,鏡頭主體是一張“新農村建設規劃圖”的靜滞景物,樸實的農民在這副規劃圖旁唠着家常,等待文工團的演出,接着尹瑞娟他們的表演《火車向着韶山跑》用的是遠景,鏡頭拉遠,以觀衆後方視角拍攝,片中的觀衆距離舞台雖遠但仍是參與者,而導演用比觀衆更遠的視角,将一切納入鏡頭,這一中、遠景的結合既點明了電影的時代背景--改革開放初期,又交代故事的叙述視角--旁觀者視角,從而奠定了一種客觀記錄的氛圍。

  

  再比如影片中崔明亮的父親剛看見崔明亮身穿喇叭褲時用的是中景,而後崔父教訓崔明亮時鏡頭拉遠,觀影者旁觀着崔家父子二人就新潮喇叭褲進行的短暫争論,最終崔明亮轉頭離去,留下崔父看着兒子的背影。這一中、遠景的結合既将觀影者的視野聚焦到崔氏父子二人身上,又适時推遠,讓觀影者抽離出來,反觀自身。

  2.大量長鏡頭

  此外影片中還運用了許多長鏡頭,比如崔明亮等人站在城牆之上,嘴裡唱着從收音機裡學來的外界流行歌,手裡卻用石子砸向駛出城的大巴車,導演在這裡用一個長鏡頭,随着崔明亮舉目望去,鏡中留有一大片茫茫天空,表明此刻崔明亮心中對于前路的迷茫。

  再比如崔明亮一行人離開家鄉,四處漂流,最終回到汾陽的過程便是用長鏡頭呈現的,畫面中他們所坐的卡車在前往太原的路上,揚塵陣陣,而後得知當晚有冷空氣突襲,決定掉頭回鄉。導演通過這組長鏡頭客觀地展現了崔明亮一行人外出尋夢的真實際遇,外面的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精彩,汾陽城牆之外仍是黃沙漫漫。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5)

  賈樟柯導演鐘愛用紀實手法呈現影片,大量的長鏡頭與中遠景别并不會給人沉悶冗長的感覺,正如吳滌非所說:

  “那些精心選擇的細節與長鏡頭,再很大程度上具有詩一般的高度概況與高度凝練。并且,在故事的逐漸進展中,它們往往會産生出某種令人心動的意境。”

  導演通過中、遠景切換和長鏡頭盡量客觀地呈現故事本身,不過度參與,給觀影者留下足夠共情與反思己身的空間。

  03人物塑造:3個不同人物,2種人生态度 1.遠方美好,眼前苟且

  尹瑞娟:沒去成遠方 尹瑞娟身上有着年輕人的青春沖動,她不顧父親反對喜歡崔明亮,她對新鮮事物保持好奇,看外國電影《流浪者》,聽張帝的流行歌,但同時她又冷靜務實,她盡量排除生活中不穩定的因素,她喜歡崔明亮卻主動言明兩人不可能在一起,她喜歡激烈的流行樂,卻至多在一旁打拍子,看着衆人蹦迪,她向往外面的大世界,卻拒絕漂泊不定的走穴演出,最終成為汾陽縣的一名稅務員。

  尹瑞娟代表着心向遠方卻不敢追求的一類人,他們對外面的花花世界心馳神往,但又缺乏嘗試的勇氣,日日念着遠方,把生活過成了苟且。

  崔明亮:去過了遠方 崔明亮是整部影片中的躁動分子,他憧憬汾陽之外的世界,迫不及待地想投入“新生活”的懷抱,他随着文工團外出走穴演出,看似走出去了,實則隻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生活,并沒有實現他最初看世界的夢想,而背井離鄉漂泊不定的窘迫最終也磨平了他的棱角,最終他又回到了汾陽,徹底融入了自己的家鄉。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6)

  崔明亮代表着心向遠方也勇敢嘗試卻隻在遠方發現苟且的一類的人,他們一門心思覺得外面的世界好,忽視了當下,雖抵達遠方,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繼續苟且度日。

  2.活在當下,無謂遠方

  陶二勇:家鄉即是遠方,遠方亦是家鄉 影片中對陶二勇的描述并不多,隻有零星幾個鏡頭,他似乎一直是随大流的存在,跟着崔明亮等人看電影、演出、打牌,文工團改編之後,本來打算自己開個小店經營小本生意,後來還是加入新文工團外出走穴演出,最後又跟着崔明亮等人一同回到汾陽,重新開始做起了生意。陶二勇身上并沒有過多新舊時代交替的撕扯感,無論哪種生活他都能很好地融入。

  影片中的二勇沒有尹瑞娟一樣精打細算的籌劃,也少見崔明亮身上的新舊相沖的割裂與掙紮。他就像一捧水,無論放在什麼環境下都能與外界融洽相處,生活自由自在,每天樂樂呵呵。他随遇而安,認真活在當下,過好眼前的生活。

  影片中尹崔陶三人三種人生,卻隻蘊含了兩種人生态度,尹崔二人過度着眼于遠方,而忽視了眼下的生活,因此無論是否抵達遠方,生活都隻剩苟且;而陶二勇認真對待每一個當下,無論身處何處,家鄉亦或遠方,他都能活得自在随心。

  04主題呈現:眼前苟且生活的人,去了遠方還是隻有苟且 賈樟柯導演說這是他的一部半自傳的電影,一些情節是以他的姐姐以及他自己的生活經曆為原型的,他在來北影讀書之前,也曾是那種地方小歌舞團的演員,也曾有過到各地“走穴”演出的經曆,影片中許多演員就是他兒時的朋友。正因如此,這部影片才那麼具有力量。

  影片中尹瑞娟過着眼前的生活卻心有不甘,正如影片中她的好友鐘萍對她的評價:心氣很高;而外出走穴後又歸鄉的崔明亮,他曾經去了遠方,但他隻有想走出去的心,卻不知道走出去之後應該怎麼做,最後灰頭土臉地回到了汾陽,徹底熄滅了生活的熱情,對命運死了心。

  尹崔二人的悲劇看起來像是無論是否去往遠方都注定失敗的“宿命論”,實則不然,影片中的陶二勇給出了活得自在的真谛:無論遠方還是家鄉,過好眼下的生活,随緣自适,方能自得其樂。

  可惜的是現實生活中,我們常常是尹崔二人的化身,心裡時常念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而忽視了眼下的生活。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

  這樣的話曾在網絡上風靡一時,道出了許多人心中的隐痛與盼望。似乎隻有外面的世界才夠精彩,眼下的生活隻是乏善可陳的苟且。

  誠然,“看世界”是個美好的願望,而“遠方”也是一個充滿誘惑的神奇詞彙。人們對世界的绮麗幻想,對遠方的念念不忘本質上其實是對生命可能性的向往。當人們陷于生活的瑣碎無聊、疲憊厭倦時,“看世界”“去遠方”的欲望就會滋生出來。似乎外面的世界和别處的遠方能夠容納過去的失敗、挫折和悔恨,又能容納未來的希望。

  蔣方舟曾明确表示她很反感将“眼前的生活”與“詩和遠方”對立起來。她曾在東京獨自生活了一年,在東京的一年生活表面上是“詩和遠方”,生活在異鄉,仿佛雞毛蒜皮都消失了,可事實上,東京的生活同樣存在着無奈的人性、瑣碎的溝通、窘迫的算計與虛僞的寒暄。

  事實上,寫出“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辭職信的女教師顧少強并不是腦子一熱便奔向遠方,她是遇到了真愛之人,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而且從始至終她都是一個認真對待生活的人,而“生活不止遠方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則是高曉松母親鼓勵他和妹妹過好當下生活的同時也不要忘了拓寬眼界,嘗試新鮮有趣的事物。人們将眼下的生活與詩和遠方對立起來不過是片面解讀,不解其中真意。

  生活中有些人想去遠方不過是寄希望于環境的改變來改變自己,确實有些人在環境的作用下慢慢成長為自己想要的模樣,但大多數人在環境改變的新鮮勁過後又慢慢陷入了原先的生活模式。而生活是不可能簡單地通過換個環境重新來過,我們身上經年累月的“過去”并不會因為到了“遠方”就消失。

  如果你沒有改變,遠方還會如眼下的生活一樣,疲憊和厭倦還是會煩擾着你,你要麼适應,要麼開始重新遷徙,周而複始。

  高曉松曾在《奇葩說》就“大城市的一張床還是小城市的一套房”發表過這樣一番言論:

  “在北京隻買得起一張床的人在小城市你也就配一張床,我沒有看到在這個地方混不下去的人,突然到那個地方變得很好。”

  眼前的苟且才是生活(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7)

  同理,眼前的生活是苟且的人,去了遠方,還是隻有苟且。

  結尾: 賈樟柯導演的《站台》通過火車和城牆隐喻暗示了遠方與當下的拉扯,通過大量中遠景切換和長鏡頭以紀實視角留給觀影者足夠的空間自行解讀,同時通過尹瑞娟、崔明亮和陶二勇三人向我們呈現了兩種不同的人生态度。

  遠方美麗的風景隻有腳踏實地走好眼下的路才能到達,美好的生活永遠無需向外尋求,活在當下,随緣自适,方得心安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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