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小孩是什麼病?”
“具體什麼情況?”
“他說他耳朵經常很痛,但我們就看到他耳朵有時有點紅而已,他能吃能喝,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病。”
新華社照片
這是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東院皮膚科診室裡的一次常規對話。家長以為孩子在裝病,但醫生的判斷是孩子患病了——耳朵紅斑疼痛症。
“惡魔”上身,天天惱人
困擾3年,診斷不明
小廖(化名)一家來自江西贛州,就診時12歲。8歲多開始,仿佛突然被“惡魔”上身。“惡魔”一出現,兩隻耳朵就紅、腫以及劇烈疼痛,同時耳朵的溫度明顯升高,有時非常燙手,天天發作四五次,甚至七八次,每次持續幾分鐘至幾十分鐘不等,過後又好人一個。晚上發作厲害的時候甚至不能躺下睡覺,空調經常要開到18度,且喜歡坐着對着空調吹。夏天特别嚴重,冬天略微好轉,但仍有病症,幾乎不得消停。如果遇到老師提問題或批評,或緊張,或劇烈運動,立馬發作,需要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敲打耳朵,像耍賴皮似的。另外,他怕用電吹風吹頭發,不喜歡用熱水洗臉,發作時喜歡用冷毛巾敷。
自從有這個“惡魔”以來,小廖家長先後帶他在江西贛州、南昌、福建福州等多地就診,看過兒科以及皮膚科,醫生都說沒有什麼大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偶爾有大夫開點止痛藥,但沒有任何效果。苦于每每發作都痛苦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燒,還同時“施加鞭刑”,長期敷冷毛巾,甚至連耳朵都已經變色了,2020年10月,小廖家人經過多方打聽,慕名找到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東院皮膚科羅迪青教授。
家長以為孩子裝病
專家認為是一種罕見疾病
羅迪青教授仔細詢問情況後,就判斷小朋友肯定有病,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疾病。當即找來額溫槍檢查,發現耳朵、面部等部位的體溫基本正常。于是,命令小廖去連續上下樓梯5分鐘,之後再回來看病。五分鐘後,小廖捂着耳朵痛苦地回來了。扒開小手一看,兩個耳朵明顯發紅,用手一摸,果然發燙。用額溫槍一量,耳朵的溫度達到了37.6℃, 而旁邊皮膚的才37.0℃。羅教授告訴患者家長,小朋友确實有病,診斷為耳朵紅斑疼痛症。
小廖媽媽覺得很詫異:“孩子平時也沒有什麼異常,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又能幹事,就是每次批評他的時候就開始痛,我有些時候氣得不打一處來,還以為他是裝病。”
羅迪青教授說,耳朵紅斑疼痛症在臨床上其實很罕見,目前,對發病原因暫不清楚,也沒有公認的治療方法。對于這個病的診斷,也存在一些争議,有人診斷為“紅耳綜合征”,有人認為是“紅斑肢痛症”的一個特殊表現。當羅教授說這個确實是病以後,小廖當場表示:“你們以前老是說我裝病,我真的沒有裝病,真的有不舒服”,眼角還流下了委屈的淚花。
由于患者是外地的,來回廣州不太方便,而羅教授剛好有個畢業了的研究生在贛州工作,就告訴患者,由他制定方案,回當地找他的學生盧井發副主任醫師治療。
對此,羅迪青教授先給開了肉毒素封閉、止痛藥等經典方案。可惜的是,效果并不是太理想。為此,羅教授大量閱讀文獻,最後決定,采用伊曲康唑膠囊這種抗真菌的藥物來治療。經過與患者家屬協商,家屬同意試一下。治療兩周後,疼痛與紅斑有所減輕,五周後明顯好轉,發作頻率大大減少,疼痛明顯減輕。最終經過一年的治療,小朋友的症狀明顯好轉,十來天發作七八次,有時幾天都沒有一次,每次持續時間隻有幾分鐘,耳朵雖然微紅,但已經不疼痛,現在已停藥。停藥四個月,病情一直穩定。小朋友已經完全融入了正常生活。
首次用藥取得良好效果
據了解,這是皮膚科專業領域中,首次用伊曲康唑膠囊治療耳朵紅斑疼痛症。
“其實剛開始用藥的時候還是有點忐忑的,但好在之前閱讀過大量有關于耳朵紅斑疼痛症的文獻和案例,做過不少功課,而且小廖和他父母都很信任我,也讓我有了信心。”羅迪青教授表示。
面對臨床上尚無明确病因及診療手段較為罕見的疾病,一方面需要醫生長期的紮實積累、專業判斷,另一方面需要患者的信任與配合,醫患同心,其利斷金。
“嘗試新方案時,要在态度上大膽,在行為上謹慎。用藥期間,我安排江西的學生一直和病人一家保持密切的聯系,在确保安全的情況下,及時調整治療。我的學生說通過這個病例,他也得到了很大啟發,大概也是一種醫者專業精神的傳承吧。”羅迪青教授說道。
此外,羅迪青教授提醒,皮膚疾病雖然大部分不會危害生命,但會對生活質量造成嚴重影響,孩子往往是誠實的,如果多次說不舒服,一定要盡早就診,不要輕視。
采寫:南都記者 王道斌 通訊員 鄭亦楠 何旭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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