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劉文倩

文：青梅煮酒

昨天，接到老家的電話，我妹妹住院了。因為父親去世得早，我們姐妹與母親相依為命，感情很深，如今我們兩個都進入了暮年，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今天一早，我對媛媛（我的兒媳婦）說：“你姨媽住院了，我要回老家看看她，給我一千塊錢吧！”“看個病人怎麼用得了一千塊，花十幾元買個早餐奶就行了。”媛媛撇撇嘴說。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他隻顧埋頭對付他碗裡的八寶粥，甚至都沒擡頭看我一眼。我歎了口氣，離開了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間，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叫劉文倩，曾是一名小學教師，不過已經退休多年了。玉剛是我唯一的兒子，雖然我是個老師，但在教育孩子方面卻是個失敗者，玉剛從小就相當頑劣，學習成績一直在班級倒數，為了他我絞盡腦汁，但收效甚微。

勉強高中畢業後，他去了縣城打工，不久之後，就把對象領回了家。說真的，當時我很高興，他成了家，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接下來，給他在縣城買房，當時汽車還沒有走進尋常百姓家，但摩托車是必不可少的。

他們成家之後，很快生了孫子，由于兩口子的文化程度都不高，再加上沒有技術，一直從事最底層的體力勞動，日子過得一直很拮據，那些年我沒少幫襯他們，不過，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我心甘情願。

在我退休之後，我和老伴說：“現在孫子長大了，玉剛的工作也穩定一些了，咱忙了大半輩子，也該享受一下生活了。”想不到他是個無福之人，我退休剛剛兩年，他就患急症去世了。

在老伴去世後，玉剛要我到縣城和她一起住，我沒同意，我的身體還很健康，暫時不需要人照顧，和村裡的鄉親們住了多年，有了感情，也不願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困擾人們多年的婆媳關系，我擔心到城裡和媛媛天天打頭碰臉的，時間長了關系會處不好，沒退休的時候，我們幾個辦公室的姐妹就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和兒子兒媳一起住，因為距離才能産生美。

在村子裡住了幾年，在家裡養養雞和鄰居唠唠嗑，偶爾打打麻将，晚飯後一群老年人一起散步，日子過得很閑适，我并沒有覺得孤單，我和朋友們開玩笑說：“我八十歲之前就這麼過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在散步時被鄰居家的孫子用電動車刮了一下，畢竟上了幾歲年紀，這一碰居然傷了幾個肋骨，隻好住院治療。

在住院期間，媛媛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無論是飲食，還是擦洗身子，甚至照顧我大小便，讓我很感動。

鄰床的一個大姐羨慕地說：“你女兒對你真好。”我得意地回答：“這不是我女兒，是兒媳婦。”大姐的兒子和媛媛開玩笑說：“你可以參加中國好人的評選了。”媛媛羞紅了臉。

出院之後，玉剛不願再讓我回老家，我也就順水推舟地在縣城裡住了下來。最初的日子很幸福，因為孫子上高中住校，每天，他們兩個上班之後，我買菜做飯，晚飯後，兩口子總會在我的房間裡陪我說會閑話兒，才回卧室休息。

平時趕上節假日，媛媛還會陪我上街，給我買衣服和補品。孫子放假回家，我們一家四口，老少三代還會找個飯館改善一下生活，那情景，即使不吃飯，看着這三張臉我就心滿意足了。

有一段日子，媛媛打工的工廠效益不好，總是放假，她和一個同事想辭職盤個小超市一起做生意，她吞吞吐吐地對我說，想借我幾萬塊錢。“早晚都是你們的，談什麼借不借的。”我對她說。

有了這一次後，他們兩口子開始不斷的向我借錢，兒子、兒媳算自己最親近的人了，我沒往心裡去，不斷的借下去，甚至把工資卡都交給他們，覺得歲數大了，也花不着幾個錢了，再說，他們的表現也讓我放心，絕對不是沒良心的孩子。

但是，我錯了，自從工資卡到他們手裡之後，兒媳和兒子對我的态度漸漸冷淡，媛媛開始嫌棄我做飯不好吃，兒子說我整天呆在家裡把家裡搞得亂糟糟的。

直到這一次，我想去拿錢去看妹妹，遭到他們的直接拒絕，我才明白他們原來的一切都是在表演，目的隻是為了控制我的錢财，我真的是出離憤怒了！

現在我很矛盾，直接給他們要我的工資卡，他們會找出各種理由拒絕我。打電話給他的叔叔讓他出面管管，可我又不願家醜外揚，至于最後一步對簿公堂，那更是絕對不能走得下下策。

如今這件事，搞得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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