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上午,在美國舊金山國際機場,70歲的王明國登上飛往北京的航班後,如釋重負。他的目的地是十堰,此行是為了解開埋藏在心底31年的心結。
“我一定要當面對張道漢鄭重地說聲對不起!”
張道漢是誰?王明國又與十堰有什麼淵源?31年前發生了什麼?
随着飛機不斷爬升,穿越雲層,當年的一幕幕在王明國腦海中不斷顯現,越來越清晰......
1一句遲到的“對不起”
18日15時50分,接到湖北十堰市公安局茅箭分局朝陽路派出所的電話,家住六堰軍安小區的張道漢早早來到派出所。坐在大廳裡,張道漢顯得很激動,不時朝門外張望,并詢問民警,老朋友王明國還有多久才能到。
“我做夢都沒想到,他找到這裡來了!”張道漢告訴記者,31年過去了,他萬萬沒想到,王明國不遠萬裡專門從美國飛回來,了卻心願。
16時許,一位老人匆匆走進派出所,張道漢一看,立即站起身。顯然,他認出了老朋友。此時,對方已張開雙臂,跑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對不起,兄弟,我來遲了!”雖然已31年沒見,70歲的王明國還是一眼認出了59歲的張道漢。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王明國泣不成聲,一個勁地說:“對不起,我來遲了!”張道漢則不停安慰道:“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能來看我,我做夢都想不到。”
随後,老哥倆手拉着手,随民警走進會議室。坐下後,王明國還拉着張道漢的手不放。對于王明國不遠萬裡打“飛的”來還錢,張道漢似乎更愧疚,一直念叨:“這麼大歲數了,沒必要!”
2一份深厚的兄弟情
原來,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我國開始改革開放,當時家住六堰朝陽巷(現市府路)的張道漢發現商機。八十年代中期,20多歲的張道漢聽說廣州有彩色電視機的貨源,便在家人幫助下,前往廣州買了幾台運回十堰販賣,由此淘到第一桶金。
在廣州進貨期間,張道漢認識了時任河南省外貿局駐廣州辦事處财務科長的王明國,同為外鄉人,兩人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1987年的一天,張道漢購進100台彩電,因有人故意刁難被扣在了火車站,要是不能順利運回十堰,對張道漢來說損失巨大。最終,在王明國的幫助下,彩電順利發貨。此後,張道漢每次去廣州都要與王明國聚一聚,兩人的友誼更加深厚。
不久,王明國從财務科調到市場科,負責采購。1987年7月的一天,王明國帶着88萬元現金彙票前往河南鄭州進購鋼材,沒想到手提包被偷了。報警後現金彙票被挂失,雖然88萬元現金沒損失一分,但王明國卻因此被免職了。
當時,王明國的妻女已去美國,他受處分後,索性辭職下海了。但做生意需要啟動資金,王明國想到了張道漢。
1988年6月的一天,王明國來到十堰,找到張道漢說明來意後,張道漢二話沒說,直接給他開了一張5萬元的現金彙票,連欠條都沒打,也沒有約定還款日期。
3一塊揮之不去的心病
借到錢後,王明國和朋友前往河南靈寶開鉛礦,但十幾萬元投進去,卻沒見到礦石。随後,王明國又跟朋友做其他生意 ,但都沒有成功。其間,王明國與遠在美國的妻子出現隔閡,就留在河南做生意。
王明國一直想打個翻身仗,償還張道漢的5萬元錢,但生意一直沒起色。
轉眼20多年過去,退休的王明國在鄭州給親戚的工廠看門,欠張道漢的5萬元,像石頭一樣壓在他心裡。
2017年6月,遠在美國的女兒接王明國去美國小住。王明國的女兒在美國做軟件,經濟實力不錯,但王明國不好意思開口找女兒要錢。在美國住了一段時間後,因與妻子不和,王明國決定回鄭州伺候高齡母親。臨走前,女兒心疼他一個人在國内沒有生活來源,給了他幾萬元美金養老。
4月12日,在美國登上飛往北京的航班那一刻,王明國決定用女兒給的養老錢,了卻埋藏心底31年的心病。
回到鄭州後,王明國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母親和大哥,家人很支持他。倒了兩天時差後,王明國購買了17日下午開往十堰的火車票。
在火車上,王明國一直打電話聯系以前的朋友,想找到張道漢,卻一直沒結果。18日淩晨5時30分,王明國一下火車就直奔朝陽路派出所求助。
10時許,民警找到了張道漢的電話号碼。民警撥通電話說明情況後,張道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經一再确認,他才明白是王明國在找他。當時他在外邊進貨,挂斷電話立即朝城區趕。16時,31年沒見的兄弟倆再次緊緊擁抱在一起。
4一次晚了31年的見面
王明國告訴記者,他已經70歲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還錢是他這輩子的心病。去美國前,他以為這輩子可能要帶着心病入土了。
面對張道漢,王明國很難為情。他說,當年的5萬元是一筆巨款,借錢時,張道漢沒有絲毫猶豫。對于這份信任,即使現在還款百萬,也不能償還當年的感情。“我老了,掙不到錢了,目前隻能從養老金裡拿出10萬元,算是一點微薄的補償。”随後王明國通知家人将錢打到張道漢的銀行卡上。
王明國不遠萬裡還錢,反倒讓張道漢感覺愧疚。“當年我們兄弟倆關系好,借錢時就沒有猶豫。”如果不是這次見面,張道漢還不知道王明國被單位處分下海的事,如果知道,他當時就邀請王明國和他一起在十堰做生意了。
張道漢表示,當年的5萬元借款對他的生意造成了一定影響,後來他也沒做彩電生意了。時間長了,他也沒再想這事。
聊完往事,張道漢拉着王明國走出派出所,兩人說,他們要一醉方休。
為兩人的情誼點朵小花!
這份誠信與擔當,
遠比5萬元更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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