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農曆三月初五，是清明，也是我的生日。說真的，生日遇到清明，這還是我有生以來頭一回。

1959年農曆三月初五淩晨，我出生在八尺溝。每年到這一天，哪怕日子過得再緊巴，母親也要打雞蛋，下面條，放鞭炮，給我這個長子過生日。1978年當兵後，農曆三月初五到了，母親就不打雞蛋、不下面條了，但還是要買挂鞭炮放一放，并燒上三柱香敬菩薩……

也許是從小生活在農村的緣故，我一直過農曆生日。由于城裡人都講陽曆，加上工作繁忙，我會經常忘記生日。偶爾想起生日便去翻日曆，可農曆三月初五早就過去了。當然，也有記住的時候，到了那一天，女兒會訂個蛋糕，我買幾隻小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慶賀一番，從來沒到酒店大操大辦，連60歲的壽宴也沒擺過。

自從有了智能手機，每年4月3日，我會收到銀行、移動公司等發來的“祝您生日快樂”的短信。原來2002年我脫下軍裝辦理身份證時，也不知何故，竟把1959年農曆三月初五（即當年的陽曆4月12日），弄成了4月3日……後來想想，錯了就錯了吧，到派出所更改麻煩，反正我又不過陽曆生日……

今年3月5日，89歲的母親不幸去世，我們一家回八尺溝奔喪，本來處理完母親的善後，我和老伴就帶父親回杭州的，沒想到這波疫情來勢洶洶……老伴說，杭州暫時回不去，三月初五也快到了，幹脆就在老家給你過個生日。父親也對我說，你媽不在了，我來給你放鞭炮。

當我翻看父親小屋牆上的日曆，得知三月初五和4月5日是同一天，心裡不由得“格登”了一下：生日邂逅清明，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老伴聽後也不怎麼開心了，說人家清明都是趕回來祭祖掃墓，給逝去的親人燒紙錢的，你的生日與“鬼節〞撞到一起，不吉利，我看這個生日就當忘記了……

90歲的父親倒是很開明，他笑着對我和老伴說：“現在是文明社會，哪有那麼多迷信。再說，清明、七月半生孩子的多的是。”

是啊，富貴在天，生死由命。春暖花開的吉日也好，陰氣重重的“鬼天”也罷，有人會來到這個世界，就會有人離開這個世界。這是大自然的平衡法則，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左右的。我們又何必自己去折磨自己呢？

“不怕折壽，你就過呗。”聽父親和我這麼一說，老伴的臉上才多雲轉晴。

其實，在老家過生日跟在杭州一樣簡單：一碗長壽面，一隻荷包蛋。所不同的是，隻是生日與清明相遇，隻是多放了一挂鞭炮，隻是被疫情所困回不了杭州。

倒是祭祖有點隆重。按照老家的規矩，我先把老伴和弟媳燒好的肉、魚、坨粉、糯米餅和豆腐百葉端上桌子擺放好，然後點上香和蠟燭，再燒紙錢和錫箔元寶，最後下跪磕頭……

過生日是要許願的。作為參戰老兵和退休老人，我希望我的先人們能保佑這個世界平安，俄烏戰争早點結束，疫情早點潰敗，親朋好友早點自由、健康、幸福地生活！

（許佳文4月5日下午于八尺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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